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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市中心医院依旧灯火通明,各值班医生和护士兢兢业业的坚守着岗位。
慕欣身穿一身洁白的工作服,手机捏着手机,脚步匆匆的往医院外面走。
“慕医生,这么晚您要去哪里啊?我听说淮城最近不太平,您尽量别一个人去偏僻的地方。”
走着走着,慕欣被一位年纪大约六十多岁的妇人拽住。
慕欣一时没认出眼前的妇人,她只感觉这个老人挺眼熟的。
“慕医生,我儿媳妇上星期生产还是您亲自操刀做的手术呢,你想起我了没有?”
妇人身材略胖,面相倒是挺慈祥的,属于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哦,想起来想起来了,阿姨外面风大你快回病房吧,我不远走,我有个朋友在门外等我,我和他说几句话就回办公室了。”
能被产妇家属关心,慕欣成就感满满,特别自豪。
“行,注意安全啊!”
“好。”
稍微耽搁,等慕欣跑到医院外,白瑾年的车子已经发动了。
她再晚来一步,白瑾年都开着车子走人了。
“等等,你急什么!”慕欣小跑几步,趴在了驾驶室的车窗上,死命拍打车窗喊白瑾年下车。
白瑾年落下车窗,扔出来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礼盒,“他给你的礼物。”
慕欣抱着礼物伤神极了,她想见他一面怎么就那么难!
“礼物是他在网上选的,他工作忙,分身乏术,你多理解。”
白瑾年点到为止的劝了劝,认识他们俩多年,关于他们感情的问题,他并不想多言。
那是人家的私生活,他没兴趣。
“嗯,我理解,你要不要吃宵夜?我请你。”
办公室冷冷清清,她实在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窝在办公室里胡思乱想。
越想她越觉得孤单,越觉得自己委屈。
白瑾年原本不饿,可又不忍心看着慕欣黯然伤神不理会。
“行吧,你请客我也不能浪费你一番好心。”
慕欣值夜班的原因,他们不能走太远,以免有急事他们返不回来。
两人就近找了家干净卫生的小餐馆,点了两盘饺子两叠小菜。
白瑾年在食物上不挑,只要能吃的,能填饱肚子就行。
他要吃饺子,慕欣只好顺着他一起。
两个人都不饿,吃不下饺子,然后饺子就变成了欣赏物。
夜很深,来餐厅吃饭的客人几乎没有了,慕欣和白瑾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柜台中,老板娘昏昏欲睡,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小小的餐厅安安静静,老板娘时不时抬头瞄一眼吃饭的两个人,他们毫无生息就像不存在似的。
慕欣和白瑾年彼此熟悉,即使面对面坐着一言不发也不会感觉到尴尬。
坐了很大一会儿,白瑾年忽然想起简诗情找他咨询补男人身子的事,他不知道慕欣知不知道,就是特别想和慕欣谈谈这事。
“你弟弟最近在计划要孩子吗?”
话题转了个弯,听的慕欣怔了怔,“啊?为什么问这个?”
“看来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能不能别吞吞吐吐的,一次把话说完不好吗?”
“简阿姨给你弟弟买了很多强身健体的食物,说要给他补身体,让他努努力,早日给你们慕家添香火。”
“哦,我妈催了很多年,我都见怪不怪了。”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确实催了很多年,简阿姨整颗心扑在你和你弟弟身上,也是尽职尽责,你俩该努努力,把生活稳定下来了。”
“顺其自然,我弟媳不急,我妈再急有什么用!”
慕欣明白身为大姑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只会维护苏叶,而不会和她家母亲站在一边催促苏叶,打乱她的生活。
说到这,白瑾年藏在心中很久的秘密有点憋不住了,他想告诉慕欣事情真相。
“来,靠近点。”白瑾年朝慕欣招招手。
“干嘛?”慕欣没动。
“跟你说点秘密,你们绝对不知道的。”
“那说呗,靠那么近干什么?这儿又没有别人。”
“她不是别人吗?”白瑾年指指身后的老板娘,表情神秘兮兮的。
好奇心害死猫,最终慕欣还是听了白瑾年的话,将耳朵往白瑾年嘴边凑了凑。
白瑾年嘴唇轻启,嘀嘀咕咕说了很多关于苏叶为什么那么久还怀不上孩子的原因。
慕欣越听眼睛瞪的越大,甚至不相信白瑾年跟她说的话。
在印象中,苏叶一直是个乖巧听话的小女生,虽然面对外人时有些高冷,可她不像那种依仗家世背景威胁别人的人。
“你弟弟喜欢她,被她眯了双眼,你可得长个心眼儿,别和她走的太近,那女人城府深,万一你掉进她提前设好的圈套中,她还会倒打一耙说你的不是。”
受过一次暴力威胁的白瑾年记了苏叶的仇,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怎可能不告她的状。
“说的太严重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慕欣翻翻白眼,不是很赞同白瑾年。
“不可怕?她背着你们偷偷吃了多少避孕药你知道吗?亏简阿姨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抱孙子,浪费简阿姨的心血。”
“行了,今晚的话题我们哪儿说哪儿停止,小叶子偷吃避孕药的事情你和我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和我爸妈说,你说了我爸妈收拾小叶子,我弟弟会收拾你的,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保不了你这条小命。”
“想多了,你们家少奶奶特意交代过我保密,就是借个胆子也不敢和你爸妈说。”
“那最好,她不想要孩子自然有她的苦衷,同样是女人,我也许能理解她。”
“同样是女人,你俩可谓天差之别,你看看人家把你弟弟的心栓的牢牢的,再看看你,爱而不得。”
白瑾年气不过的奚落。
慕欣心尖一酸,是啊,赤裸裸的现实摆在她面前,她不想接受都不行。
“呵呵,散了吧。”
“干嘛?戳到你痛处了?不高兴了?”
“没有,忙了一天回去早点睡,我还得值班。”
慕欣起身掏出钱包准备结账。
不料白瑾年快她一步把一张毛爷爷递给了睡意朦胧的老板娘,“别找了。”
“那先生,我送你们一束玫瑰花吧,今天小店开业一周年整,是个好日子,你们又是店里最后一批客人,祝你们幸福哦。”
白瑾年愣在原地。
慕欣石化。
完了,遭人误会了。
“不是那样的,我们不是情侣只是朋友,玫瑰花我们就不要了,麻烦给我几个餐盒,我想把饺子打包一下。”
慕欣主动解释。
这回换老板娘尴尬了,她讪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困懵了。”
装好没动的饺子和小菜,慕欣开口:“今晚让你破费了,说好的我请客嘛,你急着买什么单?”
“我一个大男人吃宵夜让你请客,传出去我这张帅气的脸还要不要?”
“行吧,改天抽时间回请你。”
拎着打包的饺子慢吞吞走到医院楼下,白瑾年不放心慕欣一个人走,便送她上楼。
路过一楼楼梯拐角,慕欣将手中的餐盒放到了一个年迈的老婆婆身前,“阿姨,大冷的天您填填肚子吧。”
老婆婆满脸皱纹,头发花白,岁月在她身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迹。
一双污浊的眼睛望着慕欣,激动的嘴唇颤抖不已,“谢谢,谢谢你好闺女。”
“不客气,还不算凉,您慢慢吃。”
帮忙打开餐盒,慕寒又把筷子拿给老婆婆,看老婆婆吃的急,慕欣心中五味杂陈。
一直送到慕欣的办公室,白瑾年才好奇的问:“那个人是谁?怎么睡在医院的楼梯间?”
慕欣深深叹口气,“一个去世的病人的母亲,她总说她的儿子还在医院,每天晚上都会来医院陪她儿子,她年老无依无靠,又不能占病床,只能睡楼梯间,其实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爱而不得,而是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