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为奴为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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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七丫不过一岁，什么都不懂，谁养谁亲近，你向来宅心仁厚，家里的下人走出去，没少在村里夸赞你们母女几个的宽厚仁慈，我想求你收下七丫，为奴为婢，从此她不再是我的女儿，只是你们家的丫头，我愿意签下七丫的卖身契，日后绝不以她生母的生份来找她，只要能给她口饭吃，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让她不用跟着我颠沛流离就成。”
赵氏紧紧的抱着丁七丫，说到最后，泪如雨下，心里仿佛有把刀将她的血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
母女分离的痛苦，让赵氏深刻体会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她没有本事，不能做到苏秀兰这样，带着三个女儿还能发家致富。
苏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厉声喝道：“赵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哪有当娘的把女儿卖给人家为奴为婢的：“你就不怕我因为厌恶丁家人而虐待她吗？”
“二嫂你不会。”赵氏咬着唇，一瞬不瞬的看着苏氏，像是为了肯定她的决定：“你待家里的下人都如亲人一般，不会对年幼无知的孩子心存怨恨。”
如果苏氏是那种恶毒的人，自己绝不会求到她的面前来。
“七丫若能留下，签了卖身契就不再是丁家了。”赵氏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忽然，她闭了闭眼，像是浑身力气被抽干了一样：“若二嫂最终无法接受七丫，也请你为她寻一处容身之所。”
苏氏抿着唇，紧紧的看着赵氏，眉头深锁。
“那个家，我呆不下去了，我绝不容许丁老汉跟牛氏把我的女儿推入火坑，这一次是六丫，那下一次，就会是七丫，我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孩子逃不远，也没有本事抚养她们两个，与其让她们跟着我挨饿受冻，不如让七丫给你们为奴为婢，若是我女儿的命运终其逃不过被卖，那我宁愿卖到你们家。”
说这番话的时候，赵氏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不是她狠心，而是她没有办法带两个一起走。
“七丫不像六丫能记事，不会在日积月累之下升起怨恨的心思，只要过个一段时间，她就会忘了自己的亲生爹娘，忘了她是丁家的孩子。”
赵氏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丁七丫无知的伸着小手，摸着赵氏的脸庞，小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
“你确定要这么做？”苏氏的心情有些沉重。
不知是心疼丁七丫要跟自己的娘亲分离，还是赵氏的做法让她无法苟同。
若换作是她，不管多难，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离开自己，更别说去给人为奴为婢。
可苏氏也明白，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
有钱人的家的千金小姐从小读书，才华横溢，可要要让她自力更生，简直是痴人做梦，更别说半个字不识的乡下村妇，倒是能种田，能干活，可亦无法在外生存。
赵氏的考量没有错。
“恩。”赵氏没有犹豫，咬牙重重的点头。
苏氏见她坚持，便让姚妈妈拿来纸笔，写下卖身契，让赵氏摁手印。
看着白色的宣纸上，像是蚂蚁般密密爬着的字体，赵氏神情有些恍惚。
她不识字，但这是苏秀兰写的卖身契，只要她摁下手印，从今往后，便跟她的小女儿，再无瓜葛。
睫毛微颤，赵氏不敢犹豫太久，大拇指朝纸上右下角，摁了下去。
赵氏的心也蓦然疼的刺骨。
姚妈妈从赵氏的手里，接过丁七丫。
一离开母亲的怀里，丁七丫小嘴一撇，便哇哇的哭了起来。
赵氏捂着唇，泣不成声，拉着丁六丫，不敢再多看一眼，匆匆走了。
身后，丁七丫的哭声越加的响亮，那嘶吼声，仿佛要把天给哭破了。
稚子无辜。
苏氏自姚妈妈的手里接过丁七丫，心中疼惜，她转头看了丁香一眼，两人相视一望间，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丁香抬腿，追了出去。
赵氏带着丁敏，刚到门口。
“三婶。”
赵氏听到身后丁香的叫唤，背脊微微一僵。
从未觉得，这一声三婶，原来这样令人温暖。
“三婶，等一下。”
丁香追上赵氏，在赵氏胡乱抹着眼泪的狼狈模样下，从腰下解下一只荷包，递到了她跟前：“希望三婶舐犊情深是真，日后就算再艰难也不会将亲生女儿推入火坑，七丫我们不会苛待，三婶可放心离开。”
赵氏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荷包，神色动容。
“三丫，我……”
丁香抿着唇，将荷包塞到赵氏的手里：“自此一别，日后便形同陌路。”
赵氏紧紧的捏着手里的荷包，低喃了一声：“谢谢。”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拉着丁敏，融入那无边的夜色里。
隐约间，赵氏跟丁敏柔柔的嗓音从风中吹来。
“六丫，以后跟着娘怕是要风餐露宿，吃尽苦头了，怕不怕？”
“只要能留在娘的身边，我不怕。”
“咱们走的远远的，你爷奶就不能把你拿去给你爹抵债，你就只跟着娘，好不好？”
“恩。”
赵氏紧紧的搂着丁敏，趁着天黑，离开了丁家村。
谁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丁七丫哭累了，便睡着了，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翌日，天刚擦亮，丁香便叫肖武跟木天，陪着姚妈妈去老宅吵了。
姚妈妈站在老宅门口，双手叉腰，吐着唾沫便吼了起来：“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谋害了我家大小姐还有脸来求我们夫人帮忙还丁三柱的赌债，脸皮咋这么厚呢啊，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丁三柱要是被人追债砍死了，我们还要拍手称叫好呢。”
牛氏起床，没有看到赵氏干活，去了她屋里找人，正诧异屋里没人呢，就听到外边姚妈妈的叫骂声。
胸口聚火，顿时冲了出去：“臭婊子，你骂谁不要脸呢。”
“谁是不要脸的婊子，大家心里头清楚，你敢说不是你们指使赵氏去找我们夫人要钱的，我呸，老不死的东西，我警告你，下次再来我们家，打断你们的腿。”
随着姚妈妈的话音一落，肖武跟木天鼻子里异口同声的哼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