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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眯着眼看着四周弥漫的黑气，一时间冷得感觉自己可能就会这么孤独的，躺在这儿死掉。
“小丑鱼”
就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有人在耳旁轻声唤了一声，我这是做梦了还是魂魄去了魔界
“南鱼！”
这下听得真切，我挣扎着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残殉，“真好，还能梦见你呢。”
可是，我怎么梦不到很想梦见的那个神仙呢
“你是不是傻你自己多大能力心里没点数你那个符咒，法力都没有。”
什么
我瞬间惊醒过来，抬手捏了捏残殉的脸，“怎么，还是热的我不是做梦”
“……”残殉在指尖凝了一股银色的光，缓缓注入我的额头，自心里缓缓涌出暖流，身体也终于暖和了起来。
“那怎么办我的符咒没有法力吗”
我费力坐起身看向屋顶，一瞬间的光亮有些刺眼，所以疼得我有点想哭，“那怎么办我没力气了。”
“所以，我来帮你了啊。”
残殉很是温柔的看着我笑着，他抬起手，将什么东西放在我眼前。
“残殉！”我瞪大眼睛，伸手便要去拿那半块玉。“你给我，还给我！”
“南鱼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和你无关，把玉给我。”
“与我无关你这么弱，什么灵力都没有，你就算养一百年一千年，都不会成功的。”
胸中一阵疼，我努力将涌到喉咙的腥甜咽下去，“可是只要不放弃，总会成功的不是吗”
“呵成功南鱼值得吗这么不计后果值得吗”
残殉退后一步坐在地上，将身旁的火炉扔到我怀里，“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鬼样子”
我紧紧抱住火炉蜷作一团，只是觉得眼睛疼，疼得想流泪。
“残殉，有很多事，你不知道的。”
“南鱼，有很多事，你也不知道的。”
我诧异的抬头看他，他嘴角突然扬起来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很快的，在玉上面画了一道符咒。
“残殉！”
等我扑过去的时候，玉已经消失了，像是一阵烟雾一样，通通钻进了残殉的身体里。
“你干嘛你傻吗”我死命揪住他的衣领，一瞬间泪流满面。
“你……你何必呢残殉你问我值不值得，你呢值得吗你快，快把玉取出来。”
“值得。”他抬手很轻的摁住我的手，然后握住放在心口。
“怎么会不值得呢这可是我残殉最喜欢的姑娘啊。”
“南鱼，我喜欢你啊，从很久很久以前，你将我藏在身后，躲在石头后面的时候，我就很喜欢很喜欢你了。”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是那时候，突然下山，再后来回去，就找不到你了。
我那时候终于修炼了人身，却没能如想象中那般，站在你面前，告诉你，我很喜欢给你挖土豆。
也不知道是谁告诉我的，喜欢的东西种在土里，来年春天就会变成更多。
我都还记得呢，你是猪脑袋吗怎么就给忘的这么快呢
人间的话本子我买了很多，堆在我床下面，想着下一次见你，都送给你。
有一天突然想，你喜欢看的东西会是什么样的所以都看了一遍，然后觉得，你还挺无聊的。”
残殉说着突然很是疑惑的问我：“你喜欢那种直接一点的还是委婉一点的我当初怎么没直接给你抢到魔界去做个压界夫人得了。”
……我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却感觉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犹豫着开口：“残殉……”
他有些嫌弃的看了一圈满是火炉的屋子，摇摇头道：“小丑鱼我们回南鱼阁去好不好这儿好冷还是南鱼阁暖和。”
我将床上的被子都抱过来，一层一层给他裹紧了，又将火炉都摆在他旁边，将他围起来。
他就全程笑着看着我挨个打开火炉加炭火，看着我在地上点燃一片蜡烛。
灯火通明，我热的冒汗，他脸色却苍白的可怕。
“还是很冷吗”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像是冰块一般，冻得我一激灵。
“嗯嗯。”他点点头，像是想起什么美好的事一般，带着微笑叙说：“小祸害，还有九卿，他们都还等着我们呢，我们要一起回南鱼阁的，我种的那亩白菜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们浇水，万一枯死了可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枯死的，残殉，你把玉取出来，我们明天就回去，天亮了我去雇马车，我们回去，好好的，永永远远生活在那里。”
我一面劝说一面添碳火，那火炉都满的盖不上了，残殉脸色还是苍白的如同纸张一般。
“其实还好，就是，如果你抱一下，我可能暖一些。”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艰难的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抱着火炉，将他整个人牢牢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劝道：“残殉，以后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什么都听你的，你这次听我一次好吗把玉取出来吧。”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哼了一声道：“难得你这么如我愿，等天亮你雇了马车再说，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反悔呢再说，你多哄哄我，指不定我就还给你了。”
“好，残殉，你想要什么，我都听你的。”我抱着火炉暖热手，再将手捂着他的额头上，这火炉烧炭太快，残殉的体温，降得更快。
“你听我，听我说完话。”他轻轻嘘了一声，“南鱼，你知道吗其实我的心，只有你才能养。”
“小丑鱼是你，青衣是你，镜花水月里每一个故事与你有关。”
“我骗你了，进入镜花水月的不止有你，还有我，我苦苦设局七百年，不过是想骗你待在我身边。”
“小包菜没有死，沐阳最后散了修为聚齐了她的魂魄，那天，他将小包菜的魂魄都交给我了，我带她去了留白，安明将她养在莲花里，百年之后修成人身不是问题。”
“我有时候，情愿自己看不懂你，上一次，上上一次，上上上一次，果断的转身离开，或者直接去很久之前，镜花水月里，直接将你永远留在里面。”
残殉说着，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已经白到发青。
“南鱼，咳嗽会传染的，你快闭上眼。”他突然轻声道，话还没说完，眼角就落下来好几滴泪水。
“残殉……”
“没事，就是呛到了，你是不是涂什么奇怪的胭脂水粉了”
“残殉，求你了，你把玉取出来吧，取出来，我去找，去找那个老人家，他一定能救你，残殉！”
“取不出来的，我骗你了，玉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南鱼，你要养它，光你的血不够的，但是加上我，就够了。”
他抬手捏了捏我的脸，咧开嘴笑道：“你永远都不会忘了我对吧南鱼，我想听你告诉我，你永远都会记得我。”
“我南鱼，永远，就算是入了阴间，就算转世，也不会忘记残殉。”我低下头，泪水一滴滴落在火炉上，片刻便消失了，只留下一小团水渍。
“我好困，小丑鱼，你快叫我名字，我不想睡着。”
“残殉。”
“嗯！”
“残殉。”
“嗯。”
“残殉”
“……”
我看着残殉慢慢闭上眼睛，手也无力的要滑到地上。
“残殉别睡，快醒醒。”
火炉滚到地上，骨碌碌滚远了，我使劲抓住残殉的手，眼泪一滴滴砸在他的衣衫上，一边低低喊他的名字。
然后，便感觉脸被人戳了一下，而那人，苍白着脸，嘴角带着欠揍的笑意。
“原来你这么怕我死。”残殉笑道。
“你”我愣生生地看着他，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你笨还真是，我是魔尊，不会这么容易死的。”说着，他掀开自己的衣袖，一道血红色印记便展现在我眼前。
“只是你太笨了，你的灵魂虽然利于养魔气，但你总归没有灵力。好歹……朋友一场，我帮帮你，帮你养一段时间。”
说完他转头看着我，又抬手擦了擦我脸上的泪痕。“不过就是，我可能要去玉里住一段时日，与之前也差不多，之前是在你那个瓶子里，现在在这块玉里。”
“真的”我拉过他的手，仔细看着那快印记。
“这种时候我骗你干吗过段时间我就出来了，然后将玉还给你，不过我帮了你，到时候你要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没好气的将他的手放回他胸前，“那你刚才一副交待遗言的样子。”
残殉用手扒拉了一会儿他胸前的衣服，“啧，那不是感觉来了吗怎么样我演的好不好感人不感人”
“……演技生硬……”
“啧，也不知道是谁，哭得我胸前的衣衫都湿掉了。”
……
“好了，天亮之前，我就要去玉里了，你今晚就别睡觉，好歹小半月看不见我了，今晚好好看个够，免得日后想念我。”
……
虽然面上表现的不情愿，但我还是老老实实捧着火炉陪他坐了一晚上，鉴于吃人的嘴软这个道理，残殉一个劲喊冷时，还认真用被子裹住他抱了一晚上。
就当哄小孩儿入睡吧。
毕竟，这种寒冷，我真切的体会过。
“小丑鱼我走了，不要太想我，很快我就回来了。”
火炉冷掉了，稀稀落落的摆放在四周，蜡烛都燃尽了，只残留了一地的蜡油。
从窗户缝隙间落下一缕光，地上是厚厚的好几床被子，一片亮光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块玉。
墨色的，像是黑曜石一般光滑明亮的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