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儿WY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身后之人手上的温度传来,华东君强撑的一根弦,忽而就松了松。
他突然转身抱住了她,整个人有些无力。
这一日,本该是他最幸福的一日,可婆婆的病情就像一座山,压在他的心上,心底却有无尽的沉重。
彼时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老天爷终是送还了一个给他,但转瞬,眼看却又要将另一个带走了。
生老病死,他并非想不开,只是,不舍。
她轻拂着他的背,轻声道:
“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华东君闻言,摇摇头。
“什么都不用做,陪着我便好。”
如此,薛子初便听话的将头埋进他的肩,她紧了紧手臂,加深了彼此之间的拥抱。
而这也是第一次,薛子初真切的感受到,她曾经奉之为神的师傅,也有脆弱的一面。
世人都说公子东君为人冷漠,性情寡淡,可知,人非草木,谁能无情,他只是不擅表达,也不懂表现。
眼下婆婆尚在,他尚且如此难过,那么那八年呢。
一想到她离开的那八年,不知他如何过的,薛子初心里便如背揉搓似的疼,就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
相拥而立,许久之后,感觉他的心情似乎稍稍恢复了一些,她便试着问了句:
“好些了吗”
闻言,华东君缓缓的松开了她,点点头:
“嗯。”
之后,又帮她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继续道:
“忙了一个晚上,可是累了”
听他声音,再看他脸色,感觉却实缓和了一些,不过薛子初想再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再缓解一下他沉闷的心情,便轻声道:
“不累,今夜是除夕夜,我还想跟你一起守岁呢,好不好”
华东君闻言,不以为意:
“又不是小孩子,守什么岁”
薛子初却坚持:
“可是我也睡不着,你陪我好不好”
如此,华东君便答应了她。
夜已深,徐徐的风吹起,开始有些冷了,华东君拉起她的手,便带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
华东君的房间,亦如其人,除了生活必须品以外,没有半点儿装饰,简洁的不像话。
而且更如其人的,是他的房间里的一切,可谓,十几年如一日,一丁点儿也没有变。
薛子初打量着四周,不禁感慨,以前也一直未想明白的事:
这个人怎么能活的那么单调呢。
忽而又想到,自己也真是受他影响够深的。
她在漠河的家,住了八年之久的屋子,也愣是也没有添置半点装饰,无一件无用而多余的物件。
当年跟他学艺,好像是不知不觉中,连他生活的方式也学了来。
见薛子初有些出神,华东君拉她至桌前坐了下来。
“在想什么”
薛子初四下打量着:
“在想…如何能把你这房间装饰一下,不要这样空空荡荡。”
空空荡荡…
是啊,曾经空空荡荡。
在薛子初还未入岱山之前,华东君一直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只有婆婆偶尔过来一下,他从未觉得一个人清清静静有什么不好,也从未觉的他这里空空荡荡。
自从她当年随毕城离开后,少了那个总喜欢串来串去的身影,这间屋子,对面的屋子,乃至整个院子,便一下子显得空了起来。
以前他不喜欢灯火,晚上屋子里漆黑一片,也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后来,即便是屋子里点了好几盏灯,也还是觉得很黑。
有时晚上实在睡不着,便会去隔壁那间空着的房间里坐一坐,一坐就是一夜。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内心便是封闭着的,她来过又走后,他便更活成了一座孤岛。
…
华东君沏了壶茶,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淡淡的道:
“你回来了,这间屋子就不那么空荡了。”
闻言,对上他温和的目光,薛子初愣了愣,忽而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说情话吗
此前在山里的时候,她太激动了,什么话都说了。
方才有婆婆在,她也没有太顾及。
而眼下,四目相对,这间亮堂的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了,她才开始有些尴尬。
“那个…我渴了。”
闻言,华东君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她色面前。
端起茶杯咕咚一口喝下,险些呛到自己。
华东君则伸出手臂为她擦去了嘴角沾的茶渍。
薛子初:“……”
长长的一阵安静。
怎么不说话了
这漫漫长夜…
找个什么话题吧。
一系列心里活动之后,薛子初打量着四周,忽而注意到,同她屋子里一样位置的墙上,也是他曾经挂佩剑的位置,而此刻是空的。
再想起自她回来之后,未见他带过佩剑,那把银色细长的剑呢
“师傅,你的剑呢”
只见华东君闻言,眸子稍稍一滞。
顿了顿,他便看着她道:
“不是说过,不要再叫师傅了吗”
如此,薛子初也愣了一下。
方才她是脱口而出,自然不是故意的,不过看他的模样似乎有些许不悦,她便笑笑道:
“那我该唤你什么”
华东君:“你想唤什么”
这个问题…薛子初有些许为难。
虽然经过这一天,现在二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但眼前的这个人,毕竟是她曾经动不动就要跪拜的师傅,唤他什么,还真是个难题。
再唤师傅已然不合适,可直接唤名字,又总觉得是对他的不敬。
他比她大几岁,可知时下也很多女子喜欢唤自己的意中人哥哥的,那…
想了半天,薛子初试探着问道:
“唤你哥哥如何哥哥”
闻言,华东君表情有些古怪,但似乎也不是很讨厌这种称呼。
不过很快,便被他否了:
“唤公子吧。”
唤公子…
那会不会显得她像他的使唤丫头
薛子初甚至可以想象自己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公子时真的很像一个丫鬟。
不过,感觉也不错,跟着他,当丫鬟也挺好的。
薛子初:“是,公子。”
华东君便满意的点点头,也为自己倒了杯茶。
可知自他记事起,他身边亲近的人,除了父母都是这样唤他的,儿时他一度认为这便是自己的乳名。
后来的人大都唤他的大名,也有人公子但被他要求必须加上名字,继续唤他公子的,便只有婆婆了。
此称呼,便是他心中亲近的人的一个念想,与乳名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