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敲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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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皇后大惊失色，将将反应过来后，就让沈嬷嬷追了出去，大喊着将那贼女拿下。
沈嬷嬷追出了殿外，便见到太子元若已经找了过来。
“殿下，那贼女呢她对皇后娘娘不敬！”
“够了！”
元若阴沉着脸，大喝了一声。垂着的手动了动就伸到了沈嬷嬷的面前，展开。
一对血淋淋的耳坠子立时展现在沈嬷嬷的眼前。
“她一个浴血百战的人，能让你们生生将耳朵刺破，还不够尊敬母后吗”
沈嬷嬷微滞，道：“娘娘都是为了您好……”
“啪”的一声，那对耳坠被元若奋力掷在了地上。
“为了我好，就不要再找她的麻烦！
是我喜欢她，是我日日盼着跟她见一面，都是我要缠着她！可她不喜欢我……”
“那岂不是正好！”
曲皇后走了出来，一双凤眸隐隐溢着怒气。
“她既然不喜欢你，你的母后也不想让你与这样的女子有瓜葛，你便认了命，从此之后再也不许找她！”
“母后……”
“不必多说了！
你若是还认我这个母后，就听娘的话。若是你执意妄为、日后……就不必来请安了！
我只当我的孩儿还守在皇陵……”
曲皇后容色越发悲悲切切，她守不住自己夫君的心，到头来，连自己儿子也要守不住了。
沈嬷嬷知道她心中的苦，切切对元若说道：“殿下，您就别惹娘娘生气了。
您在皇陵守了多久，她在宫中就哭了多久……
您是太子，是储君。您要天底下什么样的女子要不得”
元若沉默了。
他微微垂着头，忽而淡淡笑了一声。
“什么样的女子要不得却为何不能是她……”
尚在悲戚中的曲皇后瞬间如点着了的火油，怒气腾腾而起。
“你……真是鬼迷了心窍！”
元若登时跪下了。
“母后，她为了救我失了清白，日后再也不能嫁人。
母后，儿臣知道，她的身份不能做儿臣的正室，但只要跟舅舅说一声，让舅舅抬她做个骊洲的养女，做儿臣的侧妃还是可以的……还望母后成全！”
他说罢深深的磕在了地上，只盼着曲皇后能够答应。
曲皇后觉得一口气要提不上来了，指着跪在地上的元若说不出其他话来。
夜色弥漫，天黑的像一张黑色的大幕布。
岑欢漫无目的走在路上，耳上隐隐作痛。
夜早已深了，长街上除了店铺门口始终摇曳的灯笼，便没了其他的光景。
她想等到元彤儿睡了再回去，不然，血淋淋的耳洞怕是要吓到她。
忽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她脚下一顿，漠然清冷的嗓音裹挟着并不属于夏夜的寒气吐了出来。
“阁下若是有事，便请现身，不必躲躲藏藏的像只老鼠！”
她一语毕，街角暗巷翩然闪出一个暗色的身影，浑厚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姑娘，好耳力。”
昏暗的烛光中，离得老远，岑欢只隐隐觉得那人似乎是个中年男人。
男人步履稳重徐徐，不紧不慢的朝岑欢踱步而来。
“老夫见姑娘十分的眼熟，不知可否与姑娘一叙”
说不出为什么，岑欢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那是一种常年奔走江湖之中养出来的潜意识、就像野兽在野外忽遇天敌一般。
“我不认识你，想必你也认错了人。夜深了，我要回家，劳烦让你的人让一下。”
烛光透着昏红的灯笼纸洒在了男人的脸上。
岑欢看清来人时，心中猛然一惊。
无数噩梦交织的夜里，这张脸都是令她陷入无限恐惧之中的罪魁祸首！
她看着这张脸的主人带着人闯入黄金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繁华的黄金城瞬间变成火海、残垣断壁、尸殍遍野！
都是拜这人所赐。
“……宁侯爷……”
她强忍着怒火，轻声道。
宁玉的脸庞一半隐于黑暗之中、一半曝光于烛光下。
阴阳交汇在他略微凌厉的脸上，将两侧脸颊上的皱纹照的醒目，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
“姑娘这不是认出老夫来了吗”
暗金绣的蟒袍在红烛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如同一条毫无体温的蟒蛇，连带着他说出的话都似寒凉 了些许。
岑欢强压眼底情绪，道：“在上京城，怕是没人会不知道宁侯爷的。只是不知道侯爷找我一个小小的婢女有何贵干”
宁玉笑了，“岑欢姑娘可不是小小的婢女这么简单。”
他意有所指的说着，四处看了看，道：“姑娘是想在大街上详谈吗”
岑欢顿了顿，“侯爷想去哪儿”
宁玉笑道：“请。”
宁国侯内早就摆好了席面，岑欢狐疑落座，开门见山道：“宁侯爷有话不妨直说，我也不过是个婢子，怕是承担不起宁侯爷此番大张旗鼓的款待。”
宁玉示意身边管家斟酒后，便遣散了人。偌大的庭院之中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宁玉道：“看欢儿姑娘的年岁，十年前，怕是也得有八九岁了吧”
岑欢不语，宁玉继续道：“十年前，西部山有个黄金城。城依山而建，城内黄金无限。城主名唤柳师宣，曾是当今陛下的结拜哥哥，他为陛下弃文从商，本该富贵人极。
却没想到……
一遭棋错、娶了个邪气的女子，误入歧途，竟想谋朝篡位！”
他一字一顿，看着面前强忍着攥紧拳头的岑欢，“姑娘可知，那女子叫什么”
岑欢侧过了头，狠狠盯上了宁玉的眼睛，冷言道：“叫什么”
宁玉轻笑一声，“女诸葛——孟营。”
他的笑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继续道：“什么女诸葛，不过是个略有心机的女子罢了！整日吵着什么平等、人权……哈哈，欢儿姑娘你说，可不可笑”
岑欢眼底升上了一层水雾，脑海中便浮现了那张温柔到极致的脸。
——“娘亲，我不要念书，我要习武！”
“你不念书，日后就是个睁眼瞎，买东西都会被人骗。咱们家这么有钱，你不怕被骗婚啊！”
“我才不要成亲呢！我要跟爹娘一起，我还要保护妹妹……我成亲了，谁来保护你们！”
“是是是，欢儿最厉害了！但是你妹妹将那本策论都倒背如流了，你连字都认不全，说出去不丢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