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咒回—困鸟振翮（h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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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夏油杰总会怀疑17岁那年的夏天，他是不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长到没有止境的梦。 不然，为什么所有的回忆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了，就连曾经青涩的、埋藏在心底的感情都被那天傍晚玫瑰色的霞光渡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可是那个少女的身影却依然那么清晰地映在他的脑海里。 娉娉婷婷，一如当年她自半空中翩跹落下时，那般鲜活又明艳。 夏油杰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一件事，在这个世界上，唯有时间是怎么也抓不住的东西。 他已不知孤身留守在这个世界多久了。 久到岁月匆匆，他身边的朋友纷纷离世，后辈一代代成长，而后接着仰望着他的背影。 而夏油杰能做的，唯有一次次沉默着披上神官服，为迎来寿命终结的他们送上往生的祝福。 他亲手送走了自己的师长、接着是同期好友、然后是后辈同僚、还有数不清也记不清了的后来者们。 在此期间，成百上千年，唯有他丝毫没有变化。 那对黑色的狐耳依旧支棱在他的发顶，昭示着他已被时间抛弃的事实。 他成为了咒术界的另一个传奇，甚至于，是比天元大人还要神秘的传奇。 后辈们都说，只要夏油大人在的话，咒术界就会一直这么平安下去的。 是啊，自从他的挚友，咒术界从前的最强奋力挣脱了这个世界的桎梏，然后毫不迟疑地朝着他的心之所向出发之后，被留下来的夏油杰就变成了一力支撑起整个世界的人。 他一步步成为传奇，立在世界的顶峰，从最初的怅然，到了最后，竟连寂寞是什么滋味都已经忘记了。 就在夏油杰以为他会继续这样下去，陪着这个世界一直走到尽头的时候，有一天，远方的候鸟忽然传来了讯息—— 离家的少年要回来了。 …… 夏油杰还记得那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似乎就连这个世界也为祂白色的神子归来而感到欣喜。 那天，他没有穿上惯常穿的神官服，而是换回了最初的那一身黑色制服，孤身一人等到了他的梦境重现。 不，和17岁那年的夏天还是有哪里不一样的。 ——他们是手牵着手，十指相扣着，一起从时空之门里走出来的。 红衣的狐女看起来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他们久违地在空中视线相撞，夏油杰看见对方似乎愣了愣，就仿佛已经不认识他了一样，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又重新朝着他绽放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轻的像一阵风，柔的像飞鸟的茎羽，但都是抓不住的。 五条悟也还是老样子，尽管他们已然多年未见，但仍是在第一时间冲上来给了夏油杰一个超级无敌热情的拥抱。 是啦，热情的五条猫猫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尴尬和疏离。 妖狐少女站在他们身后似乎偷笑了几声，而后也跟着小跑了过来，高兴地融入了这个久违的拥抱里。 “咚——咚——咚——” 心脏忽然开始跳得越来越剧烈，夏油杰闭了闭眼，到底也抬起了臂膀，用力地抱紧了他久别重逢的珍宝。 不知从何处坠落的晶莹泪珠被高山上的风温柔地拂去了，夏油杰17岁那年未能看见的栀子花也终于在今日开了出来。 就挂在他心上的枝头，底下还坠着一颗酸酸涩涩的梅子。 …… 狐狸神官的寝殿里少见地迎来了两位客人。 那天晚上，五条悟喝大了，拉着夏油杰的袖子，哭嚎着宇宙里真是太危险了，要不是他够强，真是差一点就反杀不了那些自诩为“神明”的坏人了。 在他哭着闹着满地打滚的时候，他的心上人就坐在小几的另一边，手里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落在五条悟身上的目光柔得甚至可以滴出蜜来。 仲夏的夜里星空是很漂亮的，夏油杰就这么托着腮，看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们结婚的话……婚礼能交给我来操办吗” “嗯” 喝了酒的姑娘脸红红的，看起来也懵懵的，似乎没有听清楚他刚刚说了什么。 倒是那个之前看起来就好像已经完全喝死过去了的五条悟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揽着夏油杰的肩膀就是一连串的“好好好”。 “好兄弟，我就知道我们是永远心意相通的挚友！” …… 那是一场怎样的婚礼呢 五条悟与初七的婚礼，由夏油杰亲手操办的婚礼，被整个世界都祝福的婚礼。 没有咒灵，没有阴云，天空是晴朗的，风也是清凉的，那是会被这个世界铭刻着的婚礼。 夏油杰既是这场婚礼的主持人，也是他们的证婚人。 他在那天忙得团团转，直到入了夜才有一点喘息的时间，而新郎新娘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到他的。 美丽的新娘拉过他的手，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然后将手中的捧花塞进了他的手心里。 “诶——这是什意……” “没别的意思，只是我和悟都觉得你需要一个假期，好好休息一下吧。如果觉得这个世界没什么意思了，那就去宇宙里走一走吧。” 闻言，夏油杰愣住了，他紧紧攥着捧花，一向聪明的大脑难得有些转不过来。 好半晌，他才看到五条悟龇着个大白牙正朝着他笑。 “去吧，杰。你可是最强的！区区宇宙，对你来说绝对没有什么问题！” …… 夏油杰沉默了良久，而后，他便直接转过了身去，抬起右手随意地摆了摆，一瞬间，初七仿佛又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咒术操使的模样。 “那，拜拜。” 夏油杰走得很稳，很坚定，始终没有回过头。 这么多年了，终于，他可以踏出这个将他困在时间里挣扎不得逃离的无声山谷了。 宇宙广阔，他将来又会遇到什么呢 夏油杰不知道，但或许，在多年以后，他、五条悟，还有初七，他们或许还会再有聚首的那一日吧。 那么，再见吧，那个漫长的17岁。 夏天的蝉鸣，终于听不见了。 ——————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已达成五条悟个人结局——『白鸟回转之日』。】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已达成夏油杰隐藏结局——『没有回音的山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