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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耍孩子脾气,不要赌气做下错误的决定,你这是和谁怄气呢不值得!我可告诉你,最后的三天了,后天新娘们聚在渊川着喜服上红妆待嫁,大后天可就真的拜堂了。”
“你明天能把她找回来,或者现在就去,然后两人手拉手去东皇境找王母娘娘另外婚配,那大后天成亲的人就是你了。”
“我轮回殿不要你的三生悲欢,留着照顾那个丫头吧。你我都知道一旦踏入化魔大典会是什么结果,也不必自欺欺人,要是心里还有一点念想,至少先把她找回来。”
“我说,嗓子都快冒烟了,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冥王司徒三无在风雨亭来回踱步,苦口婆心劝说煜魔风去找阿萝。说了半天,煜魔风并没有理会他一句。
“乾坤如棋,提一子落盘便会风云四起。”煜魔风专注于棋盘,手指夹住一颗黑棋落盘,与之对弈的溪雾捧着连输十局的苦瓜脸,默默叹息道:“冥王大人,你要是把废话转化为棋局圣手,若能连赢苦主十局,不怕他不听你的话。”
“别,不说十局,若是能赢了他一局,我也算不枉此生。”司徒三无在他们对面的木桌旁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苦茶。
他小抿一口,皱眉道:“溪雾,你倒是劝劝啊,说不定三天之后,苦主又要去冥界找人解闷,上冥司已经怕了,你也跟苦主下棋有上百年了吧他肯定会去藏鱼殿找你下棋解闷!”
溪雾一听,手指夹起的白棋滑落在棋盘里,激散一小片已经落位的黑白棋局。
煜魔风稍有愠怒,他斜眼看向司徒三无:“你不能闭嘴吗轮回殿的实力,本尊知道。”他挥手将刚才乱掉的棋局复盘,又说:“三天后,本尊的三生悲欢自会被轮回盘所收,这一点无疑,轮回殿的赌注,你赢了。”
“魔风大人,我觉得有必要争取一下,什么都不做会后悔的。”溪雾重新夹起一颗白棋。
“本尊在仙宴上求她回苦海,可她偏要做白眼狼,既然是她心中所愿,本尊自会尊重她的决定。”煜魔风苦笑道。
苦茶回味甘甜,司徒三无开始喜欢这茶的味道,一连倒了三杯饮下,赞道:“这苦茶不错啊,用什么水泡的”
“眼泪。”煜魔风幽幽的说。
溪雾刚抬起茶杯,听煜魔风一说,又不动声色慢慢放回去。
“呕......”司徒三无狂吐了一会儿,又是用手扣嗓子,又是锤肚子作呕,折腾了半天,他虚弱的问:“该不会是......你夜里躲着哭的眼泪吧”
“有何不可”煜魔风邪魅一笑。
司徒三无觉得待不下去,连连拉拽着溪雾往外走,边走边说:“溪雾啊,你变龙驮着我走吧。”
“我棋还没下完呢!”溪雾一脸茫然。
“都对弈上百年了,你赢过一局没有”司徒三无问。
溪雾摇摇头,最终妥协化为龙身驮着冥王飞出苦海。
浮云淡薄,微风轻拂,风雨亭四周种满萝卜,煜魔风继续低头专注棋盘,自己开始和自己下棋。
不一会儿,赢鹤匆匆跑来风雨亭禀报:“主上,渊川金剑叶氏大弟子叶知秋求见,是否见一见呢”
“叶知秋何事”煜魔风左手夹起白棋,右手夹起黑棋,目光低垂,双手交叉,分别落棋定局。
“这个他没说,只是苦求要见您。”赢鹤说。
“他一个人”煜魔风问。
“一个人。”赢鹤回。
“带进来吧。”煜魔风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思索着棋局的破绽,对话时没有抬眼正视过赢鹤。
“是。”赢鹤领命下去,不一会儿就带着叶知秋来到风雨亭。
叶知秋拱手行礼道:“渊川叶知秋,拜见无上圣主。”
“你这是要拜见无上圣主,还是拜见煜魔风”煜魔风问。
“嗯”叶知秋愣了愣,心想:有什么区别吗
赢鹤知道煜魔风又在无聊耍弄别人,他忙圆场道:“我家主上的意思就是这里只有煜魔风大人,不用刻意尊称无上圣主,您有事就直说好了。”
叶知秋看了一眼赢鹤,不好意思的说:“您可以回避吗”
赢鹤干笑两声,拜礼退下。
“第一次来苦海吧”煜魔风问。
“是,第一次来苦海,没想到苦海与仙境无异。”叶知秋实话实说。煜魔风却不觉得他在夸赞苦海。
“说吧,找我什么事”黑棋占上风,煜魔风手举白棋犹豫不定。
叶知秋打量周围的环境,看到风雨亭外种满的萝卜,他舒心一笑,问:“大人不打算改变局势吗”
“不明白。”煜魔风说。
叶知秋单膝跪地,拱手轻声说:“若大人要抢亲,叶知秋愿意持渊川金剑助大人一臂之力!”
“哦抢亲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抢亲”煜魔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嗤笑叶知秋大老远从渊川到苦海,竟然是劝说他抢亲。
“请煜魔风大人三思!小师妹阿萝嫁给华山府君,真的不合适!”叶知秋继续请求。
“难道我抢亲就合适了吗”煜魔风看向叶知秋,笑道:“你可知,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身为大师兄,你也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煜魔风大人,您......”叶知秋失望的看着煜魔风,想说几句责备的话,又没有资格乱说话。
“戏子钟离无光,戏里从一而终,可他在戏外终究是一场空。”煜魔风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风雨亭栏杆处望向地里的萝卜,他说:“三千年前的煜魔风已经死了,若我还是那样随心所欲,五岳早就没有一个活口了。”
“回去吧。”煜魔风笑道:“也别妄想打扰她成亲,拜堂之日,本尊亲自坐镇渊川,若你疼惜她,就送她一件可以护她周全的贺礼,也算是你这个当大师兄的一番心意。”
叶知秋起身,心情复杂至极。他不知道是他低估了煜魔风掌局的隐忍,还是高估了煜魔风对阿萝的爱意。
话已至此,叶知秋拱手拜别:“多谢煜魔风大人教诲,知秋告退。”
叶知秋离开之后,煜魔风很想知道泰山府君东陵月涛在干什么,他是不是也有抢亲的打算不可能!华山姬兰花是泰山的同门师兄弟,东陵月涛一定不会出手的。
冥王司徒三无、藏鱼神溪雾、渊川大师兄叶知秋,这几位虽不在阿萝身边,但也十分关心她。既然他们都来苦海探风了,那么下一个是泰山无疑。
正好奇,萝卜地对面的亭廊里飘出一缕青烟,从中走出一位穿青衫的翩翩公子。他笑对煜魔风说:“想进你的苦海,非常不易。”
煜魔风邪魅一笑:“我知你一定会来。”
“不只是我,苦海边上站着玄鉴小和尚求见呢,只是他一介凡人,受不得你地宫散出的妖邪之气,我只能自己先进来了。”东陵月涛从对面的亭廊走到风雨亭里,不客气的坐在木桌旁倒茶喝。
“又是劝我抢亲的”煜魔风也坐下来,好奇的问:“若我真的抢亲,你们会有什么好处”
东陵月涛想了一下,他说:“六界不会再有比你更疼她的人,与其让她嫁给姬兰花,倒不如嫁给你,这样我比较放心。”
“放心”煜魔风不解。
“起码嫁给你的话,我东陵月涛打不过你,认了!如果嫁给姬兰花,我又不能动手抢,到时候打伤姬兰花,东皇境又会以我妖族反叛的罪名震慑我。”东陵月涛苦笑着摇摇头:“我的身份决定了不能抢。”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你也看到她的坚决,我已劝她回苦海,是她亲手甩开我的手,坚定的选择姬兰花。”煜魔风心口隐隐作痛,他说:“三千年前,是她负我,三千年后,亦是她负我,若嫁给姬兰花是一场孽缘,那是她自食其果!”
“你不必再劝。”煜魔风斟茶笑道:“你的一往情深,不也一样被她所辜负吗作为朋友,难得你来苦海,我们可以小酌一杯。”
东陵月涛端起茶杯,手在颤抖,他放下茶杯,犹豫了一会儿,说出心里的请求:“三天之后,渊川境外,我等你独酌,带虎魄来。”
煜魔风会心一笑:“三天之后,若你我还活着,不醉不归。”
亭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萝卜叶,也滋养了萝卜。
苦海萝卜三百万,种萝卜的人在等一个不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