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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峭奇险的悬崖上,寸草不生的土地凭空拔起巨岩一方,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渐渐盘坐,如磐石般纹风不动,任凭山峰凌厉,也难以动弹哪怕是他的一叶小小衣角,只能无奈擦肩而过。
某一刻,那身影突然一声闷哼,身体如遭雷击般剧烈颤抖了许久之后,方才逐渐平息下来,不断喘着粗气。
“大人!”三妖大惊失色,连忙上前。
“哇——”黑袍身影猛地吐出一口黑血,紊乱的气息这才平稳了下来:“没事!”
“大人这是怎么了”三妖连忙止住脚步,相互对望了一眼后,蛇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不该你们问的,不要多嘴!”黑袍身影冷冷道:“杀了狼妖,你们那个老四的小子,现在便离这里不远。”
“什么”三妖脸色大变,凶光毕露,森森寒气在它们身周酝酿。
“他身上拿着狼妖的炽寻灯,你们仔细感应一番后自然能寻到。”话一说完,黑袍身影身周血光涌动,笼罩着他的身影微微一抖,旋即消散在山崖之上。
“这小子杀了老四,居然不想着逃命,反而在这附近徘徊,难道是真的不怕死。”狮妖摩擦着尖锐的獠牙,语气森然。
“既然它敢来送死,那我们便收下他的这份顺水人情吧,替老四报了大仇,也不会让人说我们妖族礼数不周。”牛妖嘿嘿狞笑着,全身筋骨隐隐膨胀着。
“老大,你觉得如何”两妖齐齐回头,看向蛇妖。
“如何嘿嘿…”蛇妖一阵冷笑:“那布尔珂的混账只告诉了我们他的方位,却不把他受伤的原因说出来,保不齐是有什么凶险,要拿我们的命试水。”
“什么”两妖脸色微变:“这人族居然耍这心机”
“难说。”蛇妖冷冷道:“他身上的疑点太多,行为也太古怪,明明实力通天,一反手便能将巴穆全族置于死地,却为何不动手,反而要将大殓血魔书的一部分作为报酬,让我们去动手,还是抓一个娇小柔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
“他太古怪,古怪得让人摸不准,他的话,也未必可以全信了。”
“那怎么办难道老四的仇,不报了”狮妖声音洪亮显得颇为不甘。
“仇当然得报,老四不能白死了,我们妖的尊严,也不能让人族如此践踏,只是得小心行事,至少这个晚上,我们不能动手,免得遇到和布尔珂的混账一样的麻烦,他实力强,尚且受了重伤,我们动手,说不定连命都得交代上去。”蛇妖双眼闪烁着精光,显得颇为精明。
“他的身上不是带着老四的炽寻灯么,这两日我们掩盖气息,悄摸着去打探情况,若是危险,我们便先撤离,等修炼有成,再动手也不算晚,若是布尔珂混账受伤时另外的麻烦,我们再动手也不晚。”
“好主意!”两妖连连点头,非常赞同。
“小子,你敢伤了老四的性命,我定叫你死无全尸!”蛇妖眺望远方,语气森寒。
经过一夜的喧嚣后,天空下的绿茵大地逐渐恢复了平静,夕阳自遥远的地平线一跃而起,清晨的第一抹晨曦,携带着温柔金芒洒落大地。
经过一夜的血战,巴穆的营地一片狼藉,到处是倒塌的帐篷,木架,和满地的稻草熏肉,营地前的草原更是尸横遍野,乱箭四布,只是都是野狼尸体,没有人命惨遭不幸,
玉伽儿等人也从湖边回来,几个人搀扶着罗嫣进了毡房,拿出草药涂抹,敷在她皮肉上的伤口上。
昨夜的情况看似凶险,其实妖潮并未入侵到营地内部,巴穆的族人都是以弓箭射杀野狼,并未近距离搏杀,加上后来祁奇动手,将狼妖和剩余的野狼尽数斩杀,所以巴穆虽然有人受了些伤,但也不重,更没有人身死。
“你给我听着小狐狸,祁奇昨晚说了,我是他的妻子,一生一世的那种,至死不渝的那种,海枯石烂的那种,这辈子就我一个,你不要在想着勾引他了,没门!”床榻上,罗嫣一边被众妇人拿着草药涂抹着,一边得意洋洋,指着小女孩玉伽儿,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
“我知道你们草原有一夫多妻的说法,可我们内境不兴这一套,你要勾引他,连二房都没得做…啊——”
一名妇人突然将草药拍在她的伤口上,毫不留情,疼得她只抽冷气。
“我们玉伽儿可是千金,是族长的女儿,将来要嫁,那也是做大人家的贵夫人,怎么会去你们内境做二房”妇人不满道。
“咋的,你瞧不起我们内境啊!”罗嫣勃然大怒:“你们北境人夜郎自大什么有功夫到内境去看看,我们现在可比你们富裕了老大一截,发达了不知道多少!”
“有钱又怎么样”妇人一阵冷笑:“你们没有信仰,不信神没有神的庇护,所有财富都是无根之木,早晚连本带利都给赔了!”
“你…”罗嫣呆住,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她。
内境与草原的文化不同,很大一部分差异便在于信仰上,草原上的居民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要依靠天时地利,追逐着水草以求生存,对大自然无比依赖,生存方式和环境其实无比苛刻,所以将信仰寄托于神明,祈求神明的庇护,保佑他们能生存下来,久而久之,自然形成了属于自己的信仰文明。
可内境不一样,内境虽然也供奉神明,祭拜声明,各色庙宇历年香火不断,但却没有国定的供奉对象,来者不拒,说到底,百姓祭神,只是将自己的理想愿望寄托,为自己寻找信心而已,到头来还是相信自力更生,脚踏实地的那一套,还是把自己的双手看作第一信仰。
但这是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的区别,冲突,并非只是两人的理念有差,罗嫣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理念不同,对世界,对天地的认知不同,有时候是很难理念共存的。
罗嫣隐隐约约能够切身体会到,为何北境归附百烁国多年,彼此之间却为何始终不能融为一体,亲如一家,反而相互敌视,互不相让了。
文明的冲突,有时候便是水火不容,无法共处的。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妇人得意洋洋:“你们这些内境的贵小姐就是娇弱,不仅仅身子,嘴也弱,连话都说不利索!”
“好了别说了!”另一名妇人连忙拉了她一把:“这么说人家也是救了我们一命的,多少客气一点嘛!”
“我哪里不客气了!”妇人眼睛一瞪:“这些内境人没有信仰,旁门左道搞什么王权,难道还不能说了”
“你别忘了人家的小情郎,那可是个狠人,狼妖那么厉害,说杀也就杀了。”另一名妇人低声道:“昨晚被妖潮袭击,还有他来救命,要是你把这姑娘惹了,人家小情郎一发狠,也来一次灭族,到时候谁来救我们”
妇人这才悻悻闭了嘴。
“罗嫣姐姐。”玉伽儿突然小声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你问,但我不一定会答!”罗嫣丝毫不给她一点好脸色。
“你和祁奇哥哥比起来,年龄应该打了很多吧,至少也得四五岁吧”玉伽儿斟酌着言辞,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你这么大,祁奇哥哥真的会要你吗”
“你——”罗嫣胸口猛地一痛,像是被眼前的小丫头拿刀狠狠捅了一下:“杀人诛心,好厉害的狐狸精!”
“都给我出去,我要休息了!”少女一翻身,被子一盖,再也不看众人,下了逐客令。
“啊”玉伽儿一脸茫然,看向两名妇人:“我说错话了么”
“没错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妇人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玉伽儿说的真好,真棒!”
三人很快就出去了。
“老小狐狸,本姑娘早晚扒了你们的皮做衣裳!”罗嫣窝在被窝里,咬牙切齿地咒骂着。
突然,毡房的布被掀开,一阵阳光涌入。
“我不是说我要休息了么你们这些人连人话都听不懂了”罗嫣听到动静,不由得破口大骂。
“啊”祁奇一脸茫然地挠挠头:“你要休息了那我先走了…”
“没有没有!”少女突然原地蹦起,一闪身来到少年身前,一脸的欣喜:“你回来了”
“啊啊,回来了。”罗嫣的语气不复以往的嚣张跋扈,满满是温柔娇气,听得祁奇浑身不自在。
“回来就好!”少女抱住祁奇的手臂,微微弯身,保持与他差不多的身高:“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没没有!”祁奇浑身一炸,这种温柔出自罗嫣,真是让他吃不消啊…
“那就好!”罗嫣搀着他,走到床榻边上坐下,一脸的娇柔。
“你…你没事吧伤怎么样了”祁奇只觉得百般不自在,小声嘀咕:“难道昨晚摔得太重,摔坏了脑子”
“没事!”罗嫣拍拍青涩的胸脯:“你的药很有用,什么伤都治得了!”
“就是脑子治不了。”少年依旧小声嘀咕着。
“啊你说什么”罗嫣没有听清。
“没什么”祁奇连忙站起来:“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一晚上没睡,我都有些乏了。”
“那你就来这里睡啊,我挪个位子给你。”罗嫣一脸的招引。
“不用了!”少年涨红了脸,风也似的跑了出去:“你好好休息!”
“木头!”罗嫣狠狠地踹着地面,一脸杀气。
“真是可怕!”祁奇回到自己的毡房,坐下来喘着气,一脸的后怕:“这丫头今天怎么了难道是鬼上身”
想起少女那一脸的娇柔,言行举止中透露出来的小鸟依人,少年像只炸毛的猫一样浑身颤抖着,心脏咚咚直跳。
“罗空先生,你的女儿疯了!”祁奇满心愧疚:“是我没保护好她,害她伤了脑子啊!”
“祁奇祁奇——”毡布掀开,颜赐火燎火急冲了进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狼妖呢”
“诺——”祁奇怒了努嘴:“在那呢。”
颜赐回头看去,之间一个硕大的狼头上满是鲜血,一双血红的眼睛瞪大着,直勾勾盯着自己。
“我去!”颜赐看得瞠目结舌,好一会才竖起了拇指:“厉害!”
“这玩意就留在这里,你别去动它。”祁奇懒洋洋地,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颜赐很快就走了。
“呼——“少年躺在床上,呆呆看着毡房顶:”昨晚那个家伙,到底是谁呢”
昨夜那人,修为实力极为可怖,开了泥丸宫后实力通天,在布尔珂部族之中必然有着极高的地位,只是那人,不知道是敌是友
“肯定是敌人,至少和大灰熊叔叔不是一路的。”祁奇很快做出了判断。
看昨夜那人的手段,那具巨大的法相中蕴藏着浓浓的血气,绝非自身肉身所蕴藏的气血,毕竟人的修为再怎么强大,肉身要强横到气血如此庞大,也是极难,至少罗珂,穆靖便没有如此强大的肉身。
祁奇决不相信,那布尔珂的人会比自己这两位叔叔强了。
既然不是肉体本身,那么便是某种极其诡异的手段,恐怕那其中的血气,是用活人的血肉不断炼化,生生铸造而成!
要想将法相炼得如此庞大,这其中的人命,恐怕庞大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
如此残忍血腥,光是想想便不寒而栗,在祁奇的印象中,岳隆虽然不一定是个好人,但心中也有自己的底线,自己的道义,不会用无辜的性命,去铸造自己的实力。
以他的性格,如那人绝非一路,甚至有可能水火不相容。
那么,有这人的存在,岳隆如今的处境可想而知,必定极为艰难,说不定命悬一线,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到底是谁”少年想了许久,始终没有头绪,终于摇摇头:“算了,既然想不通,那就别想了,反正天塌了,有禽兽叔叔顶着,我只管出力就行了。”
这样一想,他的心头也松懈下来,很快,便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