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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从房内走了出来,身上缠的布条斑驳无比,跟个木乃伊似的,望着院里的妇女和黄子,笑吟吟的说道:“大婶来了啊,这几天麻烦你照顾,真是不好意思。”
那妇女笑呵呵的说道:“你啊,少来客套话,身子怎么样了?”
狗子舒展了下被绑的五花大捆的身体,笑着说道:“好的差不多了,你看,我还能踢腿呢!”说完装模作样伸了个踢腿,却一不小心差点摔倒。
黄子快步冲上去扶住了哥哥,开口说道:“哥,你就别逞能了,别好了伤疤忘了疼,悠着点好不好。”
狗子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声,那妇女也连忙说道:“你小子,把身体好好养好,黄子这几天可没少出去忙活,你也该收收心了,整天游手好闲的哪天是个头啊。”
被狗子弟兄俩叫做大婶的妇女住在隔壁,单身一人过着日子,家中没有什么亲人了,和弟兄俩一样,都是孤独陪伴的可怜人,几年前狗子攒钱租了房,总算有个寄住的地方,而大婶可以说是周围邻里唯一和他们来往的人,平时没事就来照顾哥俩,长年累月的下来,彼此早就有了像亲人一样的感情,她知道狗子的职业,但是也明白生活的不容易,所以往日里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像其他人一样疏远他们,至少在她心里,狗子俩兄弟不是什么坏人,人之初,性本善,谁又想当个坏人呢?
狗子听了大婶这番话,并没有说话。
黄子出来打了圆场,招呼着说道:“哥咱来吃烤番薯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大婶坐啊,我去搬凳子去!”说完飞快的跑进房里拿出了个小凳,摆放在妇女面前。
大婶瞪了黄子一眼,开口说道:“机灵鬼,就知道向着你哥,枉婶子对你的好了。”
黄子笑嘻嘻的回道:“我知道婶子对我最好的啦,等黄子以后有出息了,好好孝敬婶子,来婶子,咱们先吃东西!”
在这个落魄的院子里,一少年一青年一妇女的组合如同一家人一样,吃着热喷喷的烤番薯,享受这难得快乐的时刻。
很快,不多的食物被三人消灭干净,狗子啧啧赞道:“大婶的烤艺越来越好了!”
黄子也跟着说道:“就是就是,我和哥真有口福!”
大婶一人赏了他俩一个白眼,开口说道;“给我灌糖蜜水啊,婶子的年龄有你俩加起来那么大,奉承我,还嫩点。”
狗子和黄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三人在院里闲聊了会,大婶便离开有事去了。留下弟兄俩在院里发呆。
弟兄俩坐在井边,狗子看着井里平静的井水,心中却涌起波浪滚滚,自己已经卧床休息数日了,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会不会有什么麻烦,那天被他出手教训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而是地下帮派六伏门的混混,作为混道中人,自己小弟被人给揍了,做大哥的肯定会帮其出头,六伏门的家伙不一定能找到自己家来,但是去往那人的住处却是十分容易,当日在场的人都只是被打晕,事后要是找麻烦,首当其冲就是他。
想到这,狗子不免有些担忧起来,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绝非忘恩负义之徒,对那人发下的誓言即便他不当真,自己也应当要履行。君子之道狗子不懂,但是小人也有小人的原则!
黄子看着望井沉思的哥哥,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终于开口说道:“哥,我们去看看吧。”虽然说的有点犹豫,不过口气中却很坚定。
狗子望了望黄子,开口说道;“小弟,怕吗?”
黄子哈哈一笑,开口说道:“我这条命,是哥养大的,哥的命,是人家救的,有什么道理我们还怕死不去呢。”
狗子见弟弟这么一说,顿时被触动到,开口说道:“说的好!做人可以怕死!但是绝对不能没有尊严骨气!如果我们就这么不闻不问,那才是真正的丢了尊严,失了骨气!”
黄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哥,打算什么时候去?”
狗子想了想,下定决心的开口说道:“择日不如今日,我们现在就去吧!”
黄子有些担心道:“哥,那你的身子?‘
狗子笑了笑,开口说道;“真有什么事,凭你哥的不要命劲,怕什么!”
黄子还是不放心,望着哥哥,眼珠骨碌直转,突然想起了什么注意,撒腿跑进了屋子。顿时屋里传来翻橱倒柜的声音。
狗子正纳闷着,只见黄子抱着一堆七零八落的衣服来到面前。
黄子喘着气,开口说道;“哥,我们去不能太冒险,总要乔装打扮一下,呐,这是我鼓捣出来的衣服,咱换套不易他人认出的,再去怎么样?”
狗子看着眼前机警的弟弟,不由开口说道:“什么时候你小子变的这么狡猾了!不过哥喜欢!这样以后才不吃亏,来,我们换换!”
弟兄俩左套右穿,改头换面了一番,走出了家门。
两人一路上东张西望,看有没有熟人认出自己,最后发现,真的没有人认出现在这番样子的自己。
这也难怪,平时俩弟兄穿着普通,短衣短裤,让人一眼看清面容,而此时,俩人着装另类,上身套着长褂,下面穿着长裤,还都带着帽子太阳镜,实在不好分辨。
走在路边上,不时有人望向弟兄俩,确实是因为弟兄俩的装扮有些雷人,不过幸运的是,虽然吸引了很多目光,但是没有碰到哪个熟人,就这么行为古怪的来到了那天怪大叔出现的巷道。
建筑墙上的镂空铁梯不变的出现在兄弟两眼前,巷道中空无一人,墙边摆着个装满垃圾的塑料桶,满出的杂食还有野狗在舔吃。
再次来到此地,给狗子一种说不出的阴气,忽然一阵凉风刮起,嗖嗖的声音让弟兄俩起了鸡皮疙瘩,那在吃食的野狗感受到了寒意犬叫了几声便跑开无影了。
硕大的地方,只有狗子俩弟兄站在当中,空气中飘荡着让人压抑的死静。
狗子望了望那九米多高的三楼,自然看见了那道铁门,外面看起来有些锈迹斑斑,没有什么花纹图案,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仓库用铁门,但是看在狗子眼里,却有不一样的象征,因为铁门之后住着一个人,一个他视为神一样的男人。
黄子见哥哥站着很久不动,忍不住用手碰了碰他的胳膊,心里十分紧张,显然这里的气息也让他很不舒服。
被黄子撞了一下的狗子,深呼吸了口气,下定决心的开口说道:“小弟你就站这,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赶快跑,不要回头,使劲的跑!明白没有?”
听狗子这么说,黄子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帮不了哥哥什么忙,只能做到听他的话,不做累赘。
交代完黄子,狗子开始向楼梯走去,他走的很慢,仿佛每落下一个脚步就离死亡近了一些,因为那个他视为神的男子,代表的是死神。
然而走的再慢,终究是在前进,只要不停下,便有到目的地的时候,狗子踏上了楼梯,背后传来黄子忧虑的声音:
“哥!你小心点!”语气中的紧张脱口而出。
狗子没有回话,他不想让弟弟担心,也是因为此时他正在小心翼翼的走在楼梯上。
不一会,狗子已经离地面有些高度了,低头往下望了望,虽然没有恐高症,但是镂空楼梯间自己悬空的双脚看上去还是觉得不踏实。
抬头看向那道铁门,已经越来越近,不作停留,狗子继续一步步踏上层层叠叠的楼梯,渐升渐至,顷刻后,狗子踏上了最后一个台阶。
此时,面前铁门,不足一尺。
望着这道充满未知的铁门,狗子的心早就是忐忑不安,缓缓举起右手,准备敲门,而手到门前,却不敢进分毫,仿佛敲的不是门,而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黄子在底下,仰头看着哥哥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心提了起来,紧捏的双手尽是手汗,可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这一刻,像是时间被停止了一样,不知僵化了多久,狗子沉了下气,举在门前的右手动了起来,往前推进!
谁也不知道这一下敲醒的会是什么,但是已经来到面前,那么自然无可避免。
“吱呀”开门的声音募然响起!
狗子站在门前,顿时惊慌失措,因为他的手还没有敲到铁门,门就从内而开了!
下一刻,狗子的手便不再是对着铁门。
门里出现一个男人,他打开了门,不羁的脸颊正面对着狗子的右手。
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下巴潦倒的胡渣,眼神忧郁而呈纯黑的目光,不加收拾的乱发,正是那怪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