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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一天,檀礼琛靠在澜熙苑的木质躺椅上沉入永恒的黑暗时,在他眼前出现的依然是和松以卿初遇的那天。
那一头橘粉色的长发和凌乱脏污的烟熏妆没有一点美感,甚至粗鄙又庸俗。
但那幅画面就像刺青一样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他明明已经转身离开了,可挂在她眼角的那滴还没落下的泪让他不由自主地转回了身,手也像被其他人控制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块burberry的手帕。
他默认了自己的行为,并且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我只是习惯了伪装成为一个‘人’而已。”
于是在电梯里,他重新调整好了心态,像来时一样冷漠地离开。
上了车,老周问他要去哪里,他却迟迟没有说话,脑海中还是那个狼狈的影子。
直到沈宏皱着眉头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吩咐老周开车离开。
然而刚刚拐过一个弯,那个影子又出现了,比刚刚更加狼狈,也比刚刚更加孤独。
他叫停了车子,从沈宏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认同的神色,不过他的脑海中却在认真思考,这种许久没有出现的感觉是不是“怜悯”。
最终他还是让松以卿上了车。
这是他的车第一次坐上一个女人。
他原本可以将她放在trigger门口就一走了之,然而他听到了她强忍的不适,和全身上下充满的偏执。
因为他从没有过崩溃的感觉,因此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崩溃,所以他跟着她去了trigger,看着她将那些酒一杯杯地喝下。
那个带着酸甜橙汁味道和浓郁酒香的吻,是他的第一个吻。
从那时起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似乎还存在所谓的“情感”。
所以他第一次用偷换概念和强词夺理,将一个女人留在了他的身边,因为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离“人”更近一点。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在没有她的那一个月里,他依然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但他第一次开始“回忆”。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回忆”,因为回忆是一个炼狱。
可松以卿却将炼狱覆盖在了那个夜晚的后面,他开始有了“回忆”。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想象”。
普贤象樱的粉色清雅高贵,和她的头发很像。
檀礼琛在那一整个月中,常常对着飘落的普贤象樱想象,如果那是她的头发。
他甚至第一次有了一个美妙的梦。
所以在他第二次见到松以卿的时候,他决定,永远不会让她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
他甚至想,就算是使用14岁的他会用的手段,就算她会恨,也绝对不会让她再次消失。
他做到了。
医院的轮廓渐渐出现在了车窗外,路上的灯光暗了。
檀礼琛低下头看着还在熟睡的女孩,不忍心打扰她的好梦,于是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了小六,吩咐他将车停下后先不要动。
他从自己的这一侧快速下了车,然后走到另一侧轻轻拉开车门,先抬起她的头,扶着她的上半身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将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最后双手用力,将她稳稳地抱了起来。
尽管左臂的伤口在这样的用力中再次裂开,鲜血又一次浸透了他的衣袖,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疼痛的表情,依然用柔软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怀中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