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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刺杀
郑飞虹来小池城已八天,这八天里面,有四天他都是在赌场里面度过的;混在一群兴奋的赌徒之中,或是振臂高呼,或是跺脚悔叹。在旁人看来,他亦是输多赢少的一类人,殊不知他非但没输,还赢了十几两银子,不过这十几两银子在这偌大的赌场里就显得有些不值一提了,并没人注意到他。
除了这四天,另外的四天他就是在外面沿街乞讨了,每每都是从赌场输完了,就拍一拍衣袖,到街上去挨家挨户拍门讨钱求食;一有了钱之后,不是吃酒喝肉,就又是去了赌场;偶尔抽点时间来也会去找会儿武迟。
他乞讨的那条街距离赌坊并不太远,街上的住户至少有一大半都是赌场里面的人。这些人当中又有一部分是在江湖中声名狼藉的恶匪歹人,他们受聘于许默忠,保赌坊一方安宁。
这些人当中有一武功最为高强,江湖诨名为开山手,掌法霸道凶狠,是流窜在太行山一带最为凶残的匪徒。多年来无数武林正义之士欲除之而后快,却纷纷败于铁掌之下。
这个人就是洪文忠,郑飞虹此行所杀之人。
这十天来,郑飞虹已经了解了洪文忠的习性,以及他的武功路数和与周边人相处的情况。他家中有几口人,他何时从家里出来,何时从赌场离开,途中会不会去其他地方,什么时候是孤身一人,这些他都已然知道。
郑飞虹自忖已经有十成十的把握诛杀并且安然脱身,只待时机的来临。
十一月二十六,来小池成的第九天,他从赌场出来,俨然又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旁人一见就暗笑此人又输了钱,该去当乞丐了。
郑飞虹没有去那条已经熟门熟路,哪块青石板有裂缝,哪家夫妻几时同床都了如指掌的街道,而是走出了城门。
当天,在守城兵卒关城门的前一刻回城,不知从哪儿弄来了银子,去了城内最好的客栈,好吃好喝。
十一月二十七,郑飞虹在客栈内足不出户。
“金银满地”赌场内,洪文忠等人从一座库房中一箱又一箱搬出黑沉铁箍的大箱子,整整二十大箱!上盖一黑色帘子,存于石室之中,室内除极细小不易察觉的通气孔外并无其他孔洞,可谓是滴水不漏。
石室内留守二十人,室外分三圈部署,层层设防。
整个赌场内九成的高手都围守在那石室周围,莫说是苍蝇了,就是许默忠自己来了,都不可能挨近一步。
忙完这一切,以洪文忠为首的二十名精壮高手就退出赌场,各自回家。
十一月二十八,凌晨,天黑如墨,不见半点光亮。大红公鸡睁开那精矍的眸子,抖擞脖颈,对着东方引吭啼鸣,天方始有了一些褪色。
夜寒,草木结霜,洪文忠拉开门的时候,似乎听见了冰渣子破裂的声音。他呼出一口气,雾化朦胧。他紧了紧裘毛大衣,摆弄摆弄了脖子,这才去了厅堂,早有家仆备好了热粥熟鸭。
早点用完,洪文忠听见了城内层层叠叠的鸡鸣,他知道他该出门了。
街道上同时有二十扇大门拉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无一不是面目严峻,双眼精光矍铄,身上都是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风,内里穿的全是疾装劲服。有的腰胯钢刀利剑,手提杖棒斧钺;有的腰畔微微鼓气,内藏暗器......好不威风凛凛。
这二十人一齐走到赌场,由后门而入,早已有人相侯。
宋富领着洪文忠等人到了石室之外,出示了手牌和密令,这才得以安然入内。套着三匹马的大车,共有五辆,一辆上面装载四个大箱子,用精钢制作的铁链困锁住,又盖上黑布。
五辆大车排成一列,每辆车有四人守护,赶马的又是其他人。
守门的兵卒打着哈欠,叫骂着这个天越来越冷了。城门大开,一个身影唰的一下闪了出去。
守卒面面相觑,眨巴眨巴眼睛,你问我我问你。“你看见了吗,刚刚一闪而过的是什么”“大清早的你是没睡醒吧,可别吓唬人。”
没一会儿,洪文忠等人护送着大车来到城门,给了每位守卒兵士封了些银子,没加以盘查就放他们出行。
这些兵卒早就习惯了,每年的这个时候,赌场的人都会在一大清早往外运出五大车东西,从没人知道他们运走的是什么,也没人敢猜测。
洪文忠走在最前首,他给自己申请了一匹黑马,坐在上头。首领嘛,自然是要和别人加以区分才行。
他骑着黑马,挨个走到大车前给那十九个人嘱咐道:“我们此次肩负的任务有多重多紧,大家都心知肚明。虽说这些年从没出过岔子,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务必给我时刻保持警醒!”语气粗重严厉,俨然是把自己当成了下达命令的领头。
走到中间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对着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方脸汉子道:“你以前是走镖的,这路上的规矩用不着我来多说吧。”
那人应声道:“放心吧,心中有数。”
等洪文忠语重心长嘱咐告诫完最后一辆车转到前首去后,那后面的有的人立马横眉冷眼往地上啐了口,低声骂道:“拿着鸡毛当令箭!”旁的人从中调和,道:“算了,犯不着和这样的人置气,平安无事走完这一遭回去过个好年吧。”
走了半个时辰,天色终于大白,云层厚重,朔风乎乎,似有一场大雪。
洪文忠怕不能在下雪前走过半边坡,下令加紧步伐,引起了小小的怨言。
风吹了半响,也就止住了,这雪到底还是没能下的下来,而他们已走上了半边坡。有人就提议停歇片刻,大家喝口水吃口干粮继续上路。
洪文忠眼见四方林密,不是耽搁的地方,遂大声道:“此处不是休息的地方,都给我动起来。”
若洪文忠温言温语的和大家商量,捡几句体恤大家的话说在前头,大家说不定也就埋怨几句继续跟着走了,可他一开口就粗声粗气,没半点软话在里头,把这些兄弟伙都当成了指使的下手。
有人就不答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阴阳怪气道:“有的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是在呛洪文忠骑马其余人走路了。
又有人立马接着道:“不知是谁说的,这天肯定要下雪,叫我们紧赶慢赶要过了半山坡,否则今天就不过去了。可是雪呢你看见雪了吗”
旁边的人笑道:“指不定是睡过头了,否则怎会不听命呢。”众人哈哈一笑。
洪文忠空中抽响马鞭,怒道:“我们看你们也还没累着嘛,能说会道。都给我起来继续赶路。”
第一个抢白的人道:“我们已经错过一个休息点,要走你自己走。”
洪文忠气得脸都红了,骑马走到那人面前,扬起鞭子就准备抽下去,那人霍然跳起,昂首道:“怎的你要动手来啊,怕你就不是娘生的!”
洪文忠心下计较:“这一路山高水长,还要相处好些日子,现下闹了矛盾于差事不利。”哼了一声,调转马头,道:“既然大家都累了,那就短休片刻。”心中却恨道:“等这回事了了我在找你算账!”
众人都停下歇脚,但都不离大车半步,兵器不离身。洪文忠也下了马,一双利眼四处巡查,警惕突发状况。
有人挑着一担柴从坡下走了上来,嘴里发出“嘿咻嘿咻”的声音。洪文忠如鹰一般的锐利目光瞬也不瞬盯着那人,道:“大家注意四周!”
有人讥刺道:“不就来了一个砍柴的,犯得着这般紧张吗。”
另有人附和道:“就是,我们这还没有走出地界,谁有胆量敢在大老板眼下犯事。”
洪文忠知他们对自己心有不满,说什么也是听不进去了,也就不徒费口舌。
担柴的汉子走上了坡,把柴放下来喘口气,擦了擦汗水。
洪文忠喝道:“兀那担柴的,快些走了。”
那汉子道:“这坡又不是你家的,怎你们可歇得,我就歇不得了。”
洪文忠道:“机会可是给过你了,别说我不讲理。”那汉子疑道:“你给我什么机......”那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脖子已被洪文忠转到了背后去。
那做过镖师的汉子愕然道:“别人不过是休息一下,犯得着就杀人。”
洪文忠道:“任何接近我们的人都要视之为敌。”
那镖师摇了摇头道:“太没道理了,无凭无据就把人杀了。”旁边那脸上有疤的人道:“许兄你怕是不知道洪队的威风史,杀个把手无寸铁的村民算得了什么,是吧。”
洪文忠冷哼一声道:“赵兄‘无常鬼’的名号也风光得很,我是不敢比及的。”那疤脸汉子干笑两声不说话了。
又有一人年少人自坡下上来,口中兀自叫着:“哥哥等等我。”
镖师叹道:“那汉子的兄弟也来了,他见自家兄长惨死岂会罢休。唉又是一条人命。”
一棕衣汉子道:“谁加他运气不好撞在洪队手里了。”
那少年上得坡来,还未喘口气就看见一人倒在地上,惊惶跑上前,抱起尸首指着众人道:“是你们杀了我哥哥”
众人一齐把手指向洪文忠,道:“可不是我们,是那人杀的,你要报仇尽管找他去。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插手就是。”
那少年一抹眼,恨道:“你干嘛杀了我哥!赔命来!”冲上去一头撞在洪文忠身上,反震回去跌倒在地上。
洪文忠道:“再来我可不留情了!”
那少年一把抱起地上的干柴扔了过去。洪文忠挥臂正欲荡开干柴,忽见柴火中间有一点亮光,未及思索便滑步侧移。说时迟那时快,捆扎的干柴迸开,一柄破剑横削而出。
握剑的自然是那少年,也就是郑飞虹了。他把干柴扔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捏住剑柄,将柴火扔出去的时候手伸出身子也向前倾,借着干柴干扰眼线。
本可一招得手,没料到洪文忠身体的应变能力已经由数次的生死危机而锻变为下意识反射。
郑飞虹知道这一招不中,众人一同围攻的胜率可不大,于是立马高声道:“我只要洪文忠一人性命,拿了他人头我就走!”
此话一出,果真没有人出来相助洪文忠,他们的任务只是负责这批箱子的安全,并非是保护洪文忠的安全,何况这本就是他们自己的私人恩怨,他们刚不也说了尽管报仇不插手的话吗。
郑飞虹一句话说完,已唰唰唰此处五十多剑,剑光笼罩这洪文忠,叫他脱不得身。
剑招来得又快又准,洪文忠疲于招架,自忖不是对手,大声道:“此人武功高强,显然并非寻常农家汉子,定是朝着这批货来的。他杀了我之后就该对你们下手了,你们还不出手在等什么。”
郑飞虹道:“我决计不会对他们出手,我的目标只有你,多杀一个人都是蚀本的生意。”
那疤脸汉子道:“他只有一人,我们有十九人,要是他稍微有点脑子也不会以卵击石。洪队啊,你杀了别人大哥,这恩怨不是我们外人可以插手的。我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