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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子定然是没毒的,才会怕成这样。”
“看来毒不是军医下的。”
“我们被骗了啊……”
……
虽然舆论转变了,对小傅军医的部分疑窦得意化解,但他根本没在意,双眉依旧紧锁着,盯着病床上痛苦呻吟的胡六。
他立刻施针,将胡六的伤口四周的血脉封住,随即在伤口边轻轻划了一刀,取出了火罐,用火预热后覆在了新开的刀口上。
胡六旧伤未愈,经不住长时间留罐,他便采用了闪罐法。火罐吸附片刻后立即拔去,然后再次留罐,循环往复。
虽然这种手法费时费劲,但却最为适合胡六这种病重体虚的患者。
看着毒血一点点被火罐逼尽,他渐渐地放下了心口悬着的石头,直到流出的血由乌紫色,转变成正常的殷红色,方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血擦去,拔了金针,敷了止血的药。
他又让人给胡六灌了些解毒的汤药,胡六服下后缓缓转醒,人也清明了不少。
“你可好些了”李姐问道。
“小的好些了。”胡六勉强应了一句,声音很是沙哑,苍白的脸上尽显病态。
“你可记得,你的病情是何时开始恶化的”李姐又问。
胡六沉思了一会,道,“早上换药之后,伤口开始作痛,之后小的便晕沉沉的,一直昏睡着。”
李姐吩咐道,“把换药的找来!”
一名小兵领命而去,片刻之后,便将那换药的给押来了。
李姐扫了他一眼,就是一张大众脸,扔人群里也发现不了。
“是你给胡六换的药”李姐问道。
“是小的。”
李姐冷冷地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看穿一般,“老实交代,胡六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换药的垂下了眼帘,避开了李姐毒辣的目光,“小的只是个换药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李姐将目光移到了他的手上,“此刻离换药方才一个时辰,你还没洗过手吧你若是没在药膏中下毒,手上必是干净的。为了证明清白,你就舔下自己的手掌吧!”
换药的顿时慌乱了起来,拼命将手掌蹭着衣服,“小的为什么要舔手掌那药中本就是有毒的,与小的无关!”
……
“你们看,他做贼心虚了!”
“不是他做的,他慌个什么”
“我看这毒就是他下的!”
“完了完了!早上我的药也是他换的,我会不会也中毒了啊”
“中毒能有你那么精神”
……
“报!——”
一名小兵跑入伤兵营,打断了众人的交头接耳,单膝跪下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元宝,银光闪闪的,“这是在换药的屋内搜出来的。”
李姐接过元宝,颠了颠,“分量不轻呢,足有十两了吧这么多银子,可不是你一个小兵能赚得了的,老实交代,银子是打哪儿来的”
……
“你们看,好大的元宝啊!”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呢!”
“呸!我看你这个穷鬼,怕是连银子都没摸过吧”
“不用审了,这人肯定是被收买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小的……”换药的咬了下唇,往人群中瞄了一眼,又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李姐的声音柔了下来,诱哄道,“你只是个从犯,何苦要替人背下这杀人的黑锅。你所得的钱财被我收缴了,自个儿的小命也丢了,人财两空,何苦呢不如愿老实交代,把幕后之人供出来,至少还能保下你的命来。”
送药的抬起头,双眼一亮,“小主子当真”
“当真!”
送药的忙举起手,指着之前行刺小傅军医的瘦子道,“就是他收买小的的!”
那瘦子嘴里被塞了竹片,无法言语,激动地踹起脚,打算朝换药的踢去,被押解的士兵按倒在地上,方才老实下来。
“报!——”
又一名小兵跑入伤兵营,单膝下跪,这一次,他从怀中取出的,除了元宝之外,还有一封书信,“这是在行凶者的屋内搜出来的。”
李姐没在意那元宝,而是取了那封书信,打开一看,“哟!这上面写的可是鞑靼的文字啊!”
说着,她将信纸举过头顶,展示给众人看。只见纸面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如同蝌蚪一般,确实不是中原文字。
……
“呸!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勾结鞑子!”
“怎么能昧着良心对同胞下手哟!”
“我们这是被他当刀使了……”
“幸好小主子英明,发现及时啊!”
“可不是嘛!”
……
李姐收了书信,扫了参与闹事的众人一眼,“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你们可知罪”
众人跪了下来,齐声道,“小的知罪!”
“谅你们受奸人蛊惑,无心之失,此次一盖不予追究,仅捉拿主犯。”
众人喜笑颜开,对李姐拜了拜,“谢小主子!”
李姐继续训诫道,“赤木口地处要塞,鞑靼对我们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来袭。希望你们能够以此为戒,莫要再听信小人谗言,扰乱了军心。
“军医治好一人,增加的便是我大明的军力,同时也是同你们一起冲锋陷阵的伙伴与助力。切不可听信谗言,阻碍军医诊治。
“军医的法子自有妙用,虫子可辨毒,石灰可去疫,你们不觉得,在这赤木口存活的伤兵,远比别处要多得多吗”
“是啊,我是从陇州来的,去岁刚被鞑子袭掠,受伤的根本没人管,十之七八都死了,我有个族弟就死了。”
“我是个充军的,路上受了伤,全是靠硬挺的,没人要,被送来了这儿。现在想想也福气了,啧啧,不然怕是早死了。”
“别处哪里像这儿,照顾得那么周全啊,别说,我腿上的腐肉被刮去之后,确实好得快了些,这两日都结痂了。”
……
李姐扫了众人一眼,将他们的变化尽收眼底,然后取了换药的元宝,对胡六道,“这个是从下毒者身上收缴的,给你作为补偿。”
胡六不敢收,忙拒绝道,“这个太多了……小的……”
李姐将元宝搁在了胡六的榻前,“他给你下毒,自然是要补偿你的,你就收下吧!”
李姐又取了行凶者的元宝,交给小傅医生,“那人用匕首行刺你,这是给你的补偿。”
小傅医生脸上淡淡的,没说什么,默默将元宝收下了。
李姐又对众人道,“没什么事了,大家继续养伤吧!”
说完,她让士兵押着两个主犯,离开了伤兵营,交由她爹处置。
她刚随着小傅医生,回到了诊室,就见他气愤地将手中的元宝砸在了桌案上,负气道,“你那么本事,将众人耍得团团转,还来我这个小小的诊室做什么”
李姐觍着脸,替他收拾起被闹事者砸乱的诊室,“我替你摆平了闹事的人,又从刺客手中救下了你,你不谢我,怎么反而对我置气呢”
“救我”小傅军医自嘲地一笑,“我问你,柴胡和胡勒根可是你的手下你故意将他们安排进伤兵的营房,怕是早就知道有人要闹事了吧!
“你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胡六被下毒,要是我没将他救回来呢他不就死了吗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我本以为你关怀伤兵,是个心善的,想不到却是看走了眼!那张书信墨迹尚新,必是不久才写下的,你小小年纪,为何心思如此歹毒”
李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的笑容淡去,“你说我心思歹毒不错!我承认,我就是故意袖手旁观,任由这一切越演越烈,等胡六中毒后再出手的。”
李姐的眼眶微微泛着红,心里冒着一丝委屈,“我爹得罪了权臣,被贬到鞑子的门口。一帮子打算讨好权臣的狗官,怕我们死得不够快似的,还故意派了人过来扰乱军心。我若是心思不歹毒些,早就被人给吃了!”
小傅军医对她父女俩的事有所耳闻,想到了他爷爷的遭遇,颇有几分感同身受,语气软了下来,“你、你既然知道了对方的阴谋,为什么不早点揭发,非要等到胡六中毒之后,他若是死了呢”
“你只看到了一人的性命,而我眼中的却是整个营寨五百人的生死。表面上他们闹的是军医,实则是想让伤兵罢诊,拖延工期。营墙若是无法按时修缮,可不是几人受罚那么简单。一旦鞑子侵袭,破损的营墙难以抵挡,会死多少人,你有算过吗”
小傅军医咬了咬唇角,“那你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
李姐觉得有些累了,身心俱疲,那种不被人理解的委屈,让她心里发酸。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懒得再同他辩驳,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个儿的屋内,刚倒了一杯茶,就见两个小身影窜了进来。
她的嘴角不觉微微勾起,轻笑道,“怎么溜回来了”
狗蛋觍着脸,讨赏道,“小的这次和胡勒根揪出了‘狼妖’,又控制言论,策反了‘村民’,让他们对军医大为感观,可是大功一件啊,主子该让我们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