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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前的慕朔风很幸福,他终于娶到了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他发誓,即便忆柔余生所剩的时间不多,但余下的日子都属于彼此,那就足够了。
十八年前的慕朔风很惆怅,跟忆柔在一起的日子让他越来越难以放开这个女人的手,他开始渴望忆氏一脉的诅咒只是个幌子,或者忆柔不是忆家的人,所以,他只叫她——阿柔。
十七年前的慕朔风是痛苦的,他承认,自己开始贪心了。这么美好的人,为什么上天不愿意怜惜
看到美人的发尾开始变白,慕朔风哽咽了。
他后悔了,可以么
真想一拳打醒那个说只要能在一起的自己。
为什么他们不能拥有美满的感情
那一刻,他突然有些羡慕尹明哲。
这个家伙确实几次三番提醒自己,跟忆氏的人相恋,以后的路不好走。
可是感情来了谁又能挡得住
总不可能他说自己不爱了就真能不爱,他说忆氏的诅咒是假的就真的如他所愿。
年轻的尹明哲收到沮丧的慕朔风的信,吻了吻骆沛霖的额头,赶到了幕府。
两人把酒畅谈了一天一夜,最后以慕朔风抱着酒坛子吐了个昏天黑地作为结尾。
“啊。我真羡慕你。”慕朔风探出手,胡乱晃了一番,最后被尹明哲带着搭到自己肩膀上。
“后悔了”抽掉对方手里准备拿起的碗,换上早就备好的药汤。
“怎么可能,爱上阿柔值得我炫耀一辈子,哪儿来的后悔呢,你这家伙,瞎说什么。”重重拍上尹明哲的肩膀,慕朔风含糊不清地说。
“那就别哭。”无情地拆穿了对方的伪装。
两人这么多年的交情可不是白来的,慕朔风那点儿小心思最好猜了。
尤其这会儿,眼里湿漉漉的。
“唉,你说你,真不知道骆家的丫头怎么看上的你这种人。”啧啧嘴,打了个酒嗝,有点儿想吐。
他很少喝酒,因为阿柔……,因为阿柔不喝酒。
不得不承认,他的生活里到处都有阿柔的影子。
“用眼看上的。”尹明哲难得跟慕朔风说了句俏皮话,“别喝了,没用。”
慕朔风忽闪着嘴边的酒气,“唉,你不是认识那个南国的世家嫡子,莫,嗝,莫……”
“莫文凯。跟你一样。”都是痴情的家伙。
也都喜欢上了忆氏的子嗣。
天下之大,喜欢谁不好,怎么认识的好友偏偏都喜欢上了忆家人
不,话不能这么说。
天下的确很大,只不过慕朔风跟莫文凯喜欢的人,恰好是忆氏子嗣而已。
情意是不可控的,他们都清楚这一点。
“唉,莫家的人不好过啊,听说繁文缛节特别多,连感情都不能自己选择,还有没有天理了”大力拍了拍桌子,被尹明哲眼疾手快地制止了。
“那是人家的事,你还是先管管自家吧。”他不太想跟友人提起莫文凯。
对面的人突然一言不发,然后晃了晃酒坛子,叹了口气。
“我想为阿柔续命。”
“哦。”
“……。”
“……”
“你这家伙,心是死的嘛!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
“因为太好猜了。”
慕朔风一下子泄了气,“到底瞒不过你。”
“想好怎么办了没。”
“我要是有办法还能找你来啊”
“……别拉着我趟这种浑水行不行,我谢谢你。”
“不行,你有我这种朋友还是自认倒霉吧啊。”
尹明哲嘴角向下,抿着唇,一副无奈的表情。
“至少你得有个大概方向我才能帮你吧。”
“我要是但凡能有点儿头绪,还会发愁到在这里喝酒!”
“……有道理。”
“唉,你看看你这冷血的模样,还是我认识的尹明哲么,冷血,无情,残酷,不近人……”
“停——!那你也得给我点时间,这么仓促的我也不可能给你现编个办法。”
“啊哈!还是兄弟你好!真是个贴心有爱善解人……”
“闭嘴。”
说着顺手拿了个馒头堵住对方越说越离谱的话。
事情是应承下来了,但怎么解决确实难道了尹明哲。
在慕朔风吐到自己身上前,他再三叮嘱说这件事必须瞒着忆柔。
尹明哲一边挪紧拳头不让自己失控下召唤一道雷劈中慕朔风,一边思考突破口在哪里。
要知道,解决的办法一定得从忆家入手。
而一旦开始搜集跟诅咒有关的事,必定绕不过忆柔。
所以,无论怎么推测,这件事终究纸包不住火,迟早要露馅。
但是,就在尹明哲思考了近一个月却依然毫无头绪时,那边突然传来了消息,说有解决办法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慕兄。”
“我自有分寸。”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对话。
后面的事,尹明哲也不可能阻止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慕朔风越来越疯狂,做的事越来越绝。
直到忆柔经不住精神上的打击传信给他,尹明哲才意识到不对劲。
“慕朔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尹弟,你会理解的。”
看着对方布满血丝的眼睛,尹明哲扬起的手落下了。
“好自为之。”
明明不必走到这一步,明明可以按照他承诺的,在余下的日子里跟她厮守终生。
这不好么。
还不够么。
既然都选了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接受现实。
看着忆柔日趋崩溃,尹明哲拿着信直叹气。
“哲,还是说不动他么”骆沛霖替对方搭上外袍,然后把手缩进对方宽厚的掌心内。
“他的本意是好的,但付出的并不是她想要的。”摩挲着骆沛霖有些冰凉的手指尖,“夫人,天凉,回屋吧。”
当初,慕朔风坦言说羡慕他时,尹明哲的心是有些苦的。
他不值得被羡慕。
相反,他觉得对方有勇气承受如此大的误解,只为了让心爱的人再多活几年,他必须承认自己做不到。
慕朔风真正的狠心不是给了忆柔,而是给了他自己。
尹明哲很清楚,被骗的人承受的痛苦确实剧烈,但她有资格宣泄压抑的情绪,有借口质问对方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但慕朔风,没有宣泄的借口。
他必须把所有的爱,痛,跟渴望都咽回肚子里,留一个冷漠的外表给他想保护的人。
就像一只想触碰却在快靠近的一刹那放下的手。
何必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