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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仁来客栈八楼，牧瑟今日身着深蓝与黑色相间的武服，腰间的皮质蹀躞带把他的长腿宽肩的身形勾勒出来，晨间的海风扬起他耳边的墨发。
牧瑟站在阳台上眺望被鬼车损坏的集市，损坏的街道已经封闭了，不过街头依旧车水马龙，这一幕不禁让牧瑟回忆起灵王颁布通举令的时候。
青岚镇作为灵界重要的关卡，与其他接壤的关卡一样，几千年未曾被优待。自灵王颁布了通举令，将青岚镇划为军事重镇，把周遭的资源尽归为已有。当年，不少人反对过通举令，认为灵王偏袒，如今看到青岚镇的发展，就算是被鬼车偷袭后，丝毫不减人声沸鼎。这几千年来，以商养兵的政策被青家用得活灵活现，这才展现出眼前百姓安居乐业的画卷。这里的百姓来自五湖四海，身处接壤关卡，昨天才经历了魔界的偷袭，今天照样把小日子过得怡然自得。
就在此时，阳台上飞来一只乌鸦停靠在栏杆上，它开口说：“左卫大人，密使风知拂传来密报。”
“说。”
“风大人在魔界武压山东南的峡谷里发现堆积如山的魔兽尸骸，尸骸发黑，峡谷里有干涸的血迹，他说这些尸骸是在峡谷被强行吸化后就地堆砌的。”
牧瑟听此拧眉，连眉峰都变得尖锐了起来，他问：“还有其它发现吗”
“风大人说，吸化魔兽需要冰绒蒿，他接下来会去探查冰绒蒿的出处。”
牧瑟道：“让他注意安全。”
“是。”乌鸦拍打翅膀飞走了。
“难怪出现如此多的心魔。”青慈听完牧瑟的话，不免有些惊异。他问道：“要催化一头心魔，需要吸化大量的魔兽、魔邪和魔魅。还有最关键的冰绒蒿从哪儿来”
冰绒蒿是生长在覆雪峰的植物，冰绒蒿的花花期十年，花可以制成液体，给修行者服下，修为在一个时辰内突变絮乱，极易被吸取。即使覆雪峰高不可攀，有的修行者也要偷偷摸摸地用命去挑战。由于冰绒蒿十分特殊，为了避免被有心人利用，四界的口径出乎意料的统一，严令禁止任何人上山采摘冰绒蒿。
牧瑟收到风知拂传来的消息，他在第一时间前来私邸与青慈密谈，两人心领神会今日这话意味着魔界的变动会迫使灵界做出相应的改变。主动改变与被动改变是完全不同的结果，对于身处接壤的重要关卡，任何细微的改变都足以让青岚镇旗开得胜或陷于失守。
牧瑟凝神间连眨眼次数也变慢了，他说：“傅雪峰并未传来异动。以冰绒蒿十年开花的生长速度，傅雪峰的冰绒蒿远远不够催化心魔的数量。据风知拂的观察，山谷内多数是魔兽和恶魔的尸骸，很少见到魔魅的尸骸。魔兽和魔邪可以大量繁殖，但是心魔可不是被生下来的，卢中那晚铺天盖地的心魔是怎么来的”
魔兽和恶魔可以相互交配，然而魔魅是恶魔或魔兽与心魔诞下的子女，部分遗传心魔的智商和长相。心魔在生前都是有身份的一方人物，临死前和死后还有强烈的执念所在，尤其是负面执念，便会堕入魔界成为心魔。成为心魔后需要历练，才能在心魔的阶层站稳脚跟。
青慈说：“心魔和冰绒蒿的来源成迷。风密使可有消息”
牧瑟说：“此番他是悄无声息地潜入魔界，暂时还没有其他消息。”
青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我料想催化心魔的计划已经筹备多年了。”
牧瑟疑惑的眼神与青慈澄明的眼神在空中对视，牧瑟问：“怎么说”
青慈解答：“我及冠那年在丹元峡谷也遭遇到一个心魔的攻击。那心魔实力强悍毋庸置疑，但是招式间露出明显的漏洞。当时我年少轻狂，以为他是看不起我，故意露出破绽刺激我，如今看来，他极有可能是刚被催化的心魔。”
牧瑟听此关键消息，盯着青慈目不转睛。
青慈走到案桌前摊开地图，牧瑟走了过去。
两人站在案桌前埋首看地图，青慈指着丹元峡，说：“灵界和魔界有几处边界线因为地势危险，一直以来无人治理。这座丹元峡谷深沟万壑，我们只派了巡逻队，周边没有驻防。”青慈修长的手指从丹元峡谷划到武压山，他手指头点了点，“在一座山脉上。”
牧瑟端详了片刻地图，他走到旁边的木椅上坐下，一边端起茶杯一边说：“这样推理下去，魔界突然偷袭，这一点倒可以解释了。以这条山脉作为突破口，追根溯源，应许能查到被催化的心魔的线索。”
青慈点了点头，随即说：“我们必须找到心魔与冰绒蒿的来源，这两件事事关重大。”
牧瑟灌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说：“这件事关乎灵界的安危与军事布防，风知拂已经去查探了。我来之前，灵王担心无人的边境会变成另一番景象。”
牧瑟摇头，沉声说：“我还嫌他担心多余，卢中那晚证明灵王的担忧是正确的。”
青慈收好地图，他声线平稳：“未曾预料到魔界会利用无人边境催化心魔，没能查到，这是我们犯下的错误。”
牧瑟哼笑，“你不必自责，魔界在自己地盘上搞事，我们灵界管不着的。昨日带兵前来，我大概了解到了。青岚镇一个万户人口的经济，军事重镇，既然只能调出一千人马的军队守卫，还得靠学院的学生支援。”
牧瑟的挖苦实则是对青岚镇的袒护，青慈了然于心，脸上露出一丝释然又苦涩的表情。
青慈接过话：“镇上的兵马的确有些捉襟见肘，不过前线更需要兵马。自从任了灵丞以来，我，镇上看似安居乐业，实则内外都有细作。灵守府筹备的计划一旦比敌方慢，魔界就能以整个青岚镇的性命为要挟。这么多年，没有哪天松懈，不过幸运的是百姓之所以安居乐业，得归功于灵王颁布的通举令。”
牧瑟点头，谁都无法否认通举令的成功，单是打开关卡这一项举措就能在四界一骑绝尘。
牧瑟问：“对了，细作的动静如何了”
青慈满意地浅笑，说：“开始行动了。”
牧瑟道：“那好。我下午带兵去前线，有消息通知我便是。”
青慈致谢：“劳烦特使大人了。”他接着说，“我突然想到魔魅的尸骸比较少，说明催化心魔这件事，触及到目前的心魔阶层的利益了。”
牧瑟转过头说：“待风知拂回来我们再议。”
青慈点头。
牧瑟穿过庭院，在门口遇到花濯，两人错身而过。
花濯昨日用传送阵拖到探娟溪谷烧了，上午休息好了，便来找青慈商议。
花濯余光撇向后方牧瑟的背影，她的眸光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