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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啊小孩等一等我的包我的手机我家的钥匙还都在你们家呢
苏念终究还是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被顾好拽走了。
果然小小的身体也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啊。
他们两个冲进电梯，冲出电梯，冲到单元楼门口，加入溜圈大军。路灯亮着，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顾好砸吧砸吧嘴，咳了声，才抬头去看苏念。
苏念心说，小孩你看我说别冲动吧。小小年纪怎么能动不动想着离家出走呢，那毕竟是你的家。
“念念。”他说。
苏念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完全没责怪小孩的温暖微笑，道：“恩”
“我刚才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分了”
“怎么说呢……我觉得事情吧都有两面性。”苏念思忖了下，认真回答道：“你爸爸毕竟是你爸爸，不管什么时候都打断骨头连着筋，流一样的血。所以你刚才对他大吼大叫，还说‘你让我太失望了’这些，确实很过分。”
顾好的表情有些复杂，大概也是在懊悔，自己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
苏念咳了声，提高音量，再一次发扬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转折道：“但是！”
顾好流动变化的复杂表情果然止住。
“但是你爸爸刚才对你说得那番话，也没好到哪去。所以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怎么能对自己儿子说那种话呢，多令人痛心啊。”
顾好立即点头如捣蒜，抓住知音一样，忙告状道：“这还不是第一次！”
“是吧！那就更过分了。”苏念非常懂他的伤心和愤懑，抬手很是同情地揉揉他的脑袋，道：“所以你做得对，就该摔门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刚才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误，让你多伤心多失望。”
“对……”顾好重新被点燃的正义感和老顾家祖传硬碰硬的较劲熊熊重燃，结果眼睛闪亮一抬头，刚张嘴，一个字没说完，嗓子眼就被卡住了。
奈何苏念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剧情里无法自拔。
“而且小孩你不知道你刚才那一番话有多帅，不仅帅气，还有担当，不用长大，你现在就已经是个合格的男子汉了。我得谢谢你，心疼我受伤，想替我出气。”
苏念弯下腰，笑得如沐春风，保证道：“所以啊不管你爸爸刚才那些话说得多过分，多丧尽天良，没心没肺，我都不会在意的。”
顾好艰难地扯了一下嘴角，“那个……念念其实我爸……”
“好啦，我知道你也气他。不过咱们没必要因为那种人生气啊你说是不是”苏念站起身，“真是奇怪，怎么突然有种七月十五见了鬼的感觉明儿要降温了吗”
她喃喃自语了下，便朝顾好比了个耶，两根手指还兔子耳朵一样的动了动，道：“那为了奖励和报答你刚才的行为，我们去超市怎样”
顾好：“念念我觉得咱们可能没机会再去超市了……”
苏念不解：“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这个丧尽天良，没心没肺的过分家伙，就在你后面。”
苏念：“……”难怪她觉得后脖子一个劲地嗖风……
“爸，其实你没来之前念念她说……”
“好了。”顾慎行没打算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一伸手把顾好拉到自己身边，另一只手把包塞到苏念怀里。
“真是不好意思我对你的遭遇反应平淡，不过我相信你这个不丧尽天良的人一定能理解。不是所有人都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苏念扯了扯嘴角，“恩，理解。”当然理解。人各有志嘛。不是所有人都能拔刀相助。
所以少女遭遇那事之后，她也理解陈易柯见色起意，忍不住做坏事的冲动。
所以她被带走调查的时候，也理解他们都在恪尽职守，按规矩按程序办事。
所以她谁都理解了，就算他们不理解她，她应该也有资格自己理解自己一下吧
所以她觉得自己做得对，并且还有一点帅。
只是没机会跟少女分享自己的激动和喜悦。少女走得太快了。
她追不上。
顾慎行拧眉，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苏念不尴尬，不道歉，不解释。任何一件正常人该做的事她一件都没做。
还他妈的露出浅笑是怎么回事！
她还说理解。
她理解个屁就理解！丫脑子被驴踢了么，听不出他在损她！
顾慎行刚要张嘴，手就被顾好攥住了。
他低头瞪了他一眼，却对上自家儿子服软认错和请求的目光。眼眶竟然都红了。
就为了这么个不着调，疯疯癫癫的女人
顾慎行一口气压下，重新看向苏念，冷冷道：“你救了顾好，我一直没跟你当面道谢，现在我郑重地说一声谢谢你。”
苏念往后退了一步，浅笑晏晏，“那就鞠个躬吧”
顾慎行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
连顾好都惊愕了，张着嘴，不敢置信地望着苏念。
念念突然离他好远。好陌生……
苏念似乎都能听到顾慎行咬牙切齿的声音，咯吱咯吱的，让人一阵心烦意乱。所以她讨厌别人睡觉磨牙，原因在这啊。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顾慎行肯定已经把她凌迟一万遍了。
苏念扑哧一下笑出声，捂着嘴咯咯咯地宛若银铃，清脆的好像个小孩。
顾好攥着顾慎行的手出了汗。使劲攥着。
念念你别笑了，你快走吧！不然就算是女人你也会被顾慎行打死的啊！
“好啦，开个玩笑而已。”
苏念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顾好在心里地警告呼喊，蓦地不笑了。
抬手拢了拢头发，习惯性地压上右耳，她嘴角还是扬着的，眼底却再也寻不见笑，连刚才看顾好时的无尽温柔都灰飞烟灭。
“念念……”
“我救小孩的事你不用一直记在心上，道歉也不用了，你不是在事发之后就立即给了我物质上的补偿比起谢谢你和鞠躬，我更喜欢你之前的感谢方式。”
“你这个女人！”
“好啦，没什么事我也撤了。”苏念仿若未闻，分明是对着顾慎行，却好像一直在面对空气自说自话。“昨天的事谢谢你。还有今天的晚饭很香。”
她说完，便对着顾慎行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顿了三秒，站好，“抱歉啊，我不想物质感谢。”她又笑了起来，像是个做坏事成功的孩子，在脸黑成锅底的顾慎行眼前，转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