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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声的压低呼喊,让沈廷朗猛然的睁开了双眼,看着在牢笼外死死抓着笼子木柱的少女,听着她如此的话语,他的眼神渐渐的凝住,变得有些不可置信,最后竟然是瞪圆了双眼,突然的起身,冲似的来到了少女的眼前,他的全身都忍不住的发出了颤抖,就连伸出手想要抚摸在少女的脸庞时,都可以清楚的看见那手抑制不住的抖动,他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情景在此时出现:“颜儿...你真的是颜儿!”
少女的泪早已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那每一滴的热泪就如同她这么多年失去了记忆的懊悔,她不断的点头,想要努力的向站在对面,抚摸着自己脸庞的人确认,她就是那个他们曾经期盼了九年,找寻了九年的沈语颜:“父亲,我是颜儿,我真的是颜儿。”
直到沈廷朗真的将手触碰到了沈语颜的面颊上,他才真的确定,站在他面前的是他找寻已久的女儿,沈语颜。他的声音就带着激动的微颤,可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到身旁的狱卒很是恭敬的上前,将他的牢门打开,恭敬的对沈语颜道:“小姐,时间有限,过一会就会有人巡视天牢,烦请小姐长话短说。”
沈语颜听到了狱卒的话,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外面看守着,有情况马上提醒我。”
狱卒领了沈语颜的命令,拱手退了出去。
沈廷朗见此,眉心微微一簇,他不知道这天牢重地,失踪了九年的沈语颜是怎么可以进来的,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再见女儿的兴奋之情所掩盖,他没有说什么,而是一把将沈语颜抱在了怀里:“颜儿,你真的是颜儿....”
沈语颜努力的点头,纵使现在的牢房里实在是有些脏污不堪,纵使周围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神色看着这对父女的重逢,可沈语颜现在也顾不了其他,她只想父亲和母亲都活着,因为只有这样,她才算有个归宿的家。
半晌,在激动的情绪渐渐的退却,沈语颜看在沈廷朗的眼中长相与沈语筝无异。而沈语颜将带来的食篮自一旁的地上打开,将里面一道道早已备下的精美菜肴摆在了地面上,还有一壶酒,是她特意让青鸢给准备好的。看着女儿给自己准备的吃食,沈廷朗还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
“父亲,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沈语颜温柔的看着沈廷朗道:“女儿记得,女儿小的时候,父亲最喜欢这道菜,今日女儿特意带来,给父亲品尝,这里实在不比外面,还请父亲忍耐几日,女儿一定想办法救父亲走出这牢笼。”
沈廷朗心中一酸,眼泪险些又要掉下来,这些日子她在牢中虽不成饿着,但也都是吃些馊掉的饭菜,虽然不饱腹之用,但最起码不会让自己饿死,如今乍一见这曾经喜爱的食物时,又见到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女儿,心中那种全然之感顿时似如山洪倾泻一般:“颜儿,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过的可还好”
沈语颜手中夹着菜到了沈廷朗的碟中,唇角纤出了一抹笑意:“父亲放心,女儿这些年都被好心人收养,日子过的不错,那户人家也算是有些势力,相信过不了几日女儿就会相处办法就父亲、母亲于水火之中了。”
沈廷朗摇头:“颜儿,这件事你不能参与,一定不能,有些事.....”他的话还未完,刚刚那名开门的狱卒在此时匆匆而来,对着沈语颜揖礼,道:“小姐,一会陛下要来,还请小姐尽快离开。”
沈语颜蹙眉,她实在舍不得这样难得机会就如此的错过了,而沈廷朗见状对着她点头:“颜儿,赶快离开,你的身份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尤其不能皇室中的人发现,若是日后为父有事,你也决不能为了父亲和你的姐姐报仇,懂了吗”
沈语颜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她实在是不知道父亲究竟是何意,可是,时间不等人,她在临出牢笼的最后一刻转身上前抱住了沈廷朗:“父亲,你相信女儿,女儿一定救你出去,也一定会为了姐姐报仇,父亲无需担心我。”
“不,你绝对不能。”沈廷朗语气坚决,可留给沈语颜的时间不多了,在狱卒的拉扯下,沈语颜只能离开,而沈廷朗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阔别九年时间的女儿再次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若不是眼前还摆着的酒菜,他相信这一切一定是一场梦,一场他早已做过了无数次的梦。
天牢的门前,王安然在马车内已经等候了多时,他知道皇帝的銮驾就要来这天牢之中,他心中正在急切的时候,就看见沈语颜在狱卒的帮助下,小跑似的回到了马车之中,车夫不敢做半刻的停留,疾驰的驾马离开了这天牢重地。
半个时辰后,少年皇帝站在了沈廷朗牢笼的门前,他与沈廷朗之间本就是贵在信任的君臣,若是从前,景为止一定不管不顾将沈廷朗救出牢笼之中,因为他确定,沈廷朗是无罪的,可是现在对于沈廷朗来说,或许天牢之中才是最为安静的地方。
牢笼内的松枝火把在兽形的口中直出,就像是自猛兽口中喷出的怒火,景为止与沈廷朗就在这样的阴森的天牢之中交谈着,沈廷朗的声音沉稳,不带有一丝的环慌乱,而景为止看着他的双眼,在瞬间充斥着血痕。他们周围的狱卒已经被护卫莫辰遣散出了牢笼之内,此时就只有两人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对话,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没有知道,这一夜会给将来的事情带来多大的变化,可有些事,只有置之死地才能有机会后生,这是当前两人都明白的道理。
沈廷朗刚刚还有些怒意的眼神在此时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就仿佛是一处淡然的模样,他知道,以眼下的情景,他已经无法走出这天牢之中,不多时,就见着他双膝极为沉重的跪在了少年皇帝的面前,三拜叩首。
少年皇帝双眼带着泪意,手中愤恨的握紧了双拳,他恨自己,恨一切都超出了他所应该有的皇权,可是一切,别无他法,所有的事情都在逼着皇帝做出他不愿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