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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在入夜后的荒凉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如此冬日的阴冷之中,随风偶然还会吹起地上的片片清雪,就仿佛是那幽冥地狱里虽死不干的人,变化成清雪在风中胡乱的卷动着,诉说着自己惨死的宿命。
等景为止再次抬眼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站在了未央宫的门前,没有月的光亮,在这样深沉的夜中,孙文承提着灯笼,反而照的景为止双眼中有种肃杀的冷意,未央宫对于他来说,曾经是满怀欣喜的幸福之门,可是现在,映入眼前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是般的冰寒。他脚下的步子正要往内走去,孙文承开口唤住了他。
“陛下,今夜是您的大婚之喜,皇后娘娘还在秋阑宫等着您喝合卺酒,您莫要耽误了时辰啊!”
可景为止就仿若没有听到一般,他的双眸一直看着未央宫的方向,脚下的步子虽慢,但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一步一缓的走着,手轻轻触在了未央宫的大门时,那一阵的冰冷也没有让他清醒,门再次被推开。
原本在门内的沈语颜听到了大门的响动,原本还有些伤感的她突然间警觉了过来,可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迎上了对面而来的景为止。
漆黑的夜,若是没有孙文承手中的灯笼,或许景为止会认为是自己看错了,可站在他仅仅五步之遥的地方,那个少女,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衫,发髻整齐,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甚至他可以感觉到少女惊讶的神情。而一旁的孙文承和莫辰,险些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一个酿跄。
就算是没有月色,他们借着灯笼的烛光也可以看清,对面站着的人,神似先后的模样,尤其是景为止,他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少女仿若惊弓之鸟一样,她没有注意到站在对面的三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在此时出现在未央宫内,可她却知道,不能被人发现她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所以还未等几人反应过来,她转身就跑了出去。
景为止诧异:“皇后,是筝儿——”话音落,他起身就朝着少女奔跑的方向追去,丝毫不顾身后孙文承和莫辰的阻拦:“筝儿,那是筝儿,是朕的皇后,是皇后啊——”
一声声的呼喊,孙文承和莫辰也在景为止的身后急追:“陛下,您看错了,陛下先皇后已经去世了,那不是先皇后。”孙文承不得不出如此的言语,今日是帝后大婚之日,若是陛下不去皇后那里合卺,怕是第二日他定会逃不过板子的惩戒。
即便是这样,景为止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少女因着雪地的原因,脚下不停的有些滑动,奔跑起来的步子也不敢太过于大,不然会一个重心不稳,跌落在当场,那样的话,就算她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眼看兰心宫就在眼前,她不能耽搁,于是加快了脚步,趁着如此的夜色,跑进了兰心宫中。
身后景为止,带着孙文承和莫辰急赶而来,却在兰心宫的门前停下,景为止亲眼看着那少女跑入了兰心宫内,他知道这里住着的是什么,他有片刻的凝滞,可到最后理智也没有感情,他抬脚就要往兰心宫内走去。
孙文承见状急忙上前拦住了景为止的去路:“陛下,您不能在今夜入兰心宫。”
“放开。”景为止一声怒喝:“朕确定,刚刚的是筝儿,朕要去看个明白,究竟筝儿在不在里面。朕知道,你们一定笑朕,说是夜里看错了,或许还会说那是皇后的魂魄,是朕日有所思的结果,但是朕一定要去确认。”
其实,刚刚孙文承和莫辰都看见了,若说对面站着的人不是先皇后沈语筝他们也自是不信的,毕竟那人曾经就在眼前,可若说是魂魄,这也未免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孙文承第一个反应过来,今夜他必须阻挡这少年皇帝的脚步:“陛下,奴才知道您的心思,可是先皇后已死,今也是您的大婚之日,您不能在这个时候入兰心宫,不然合宫上下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了。”
景为止有些恼怒,人近在咫尺,他今夜一定要确认:“莫辰,给我拦着孙文承,他在敢阻拦一句,朕为你是问。”
莫辰有些为难,就连看着孙文承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迟疑了起来,而就在两人都惊讶的时候,景为止已经步入了兰心宫中,正巧司琴自寝卧之内走了出来,见到了景为止极为诧异的神情后,连忙上前施礼:“奴婢见过陛下,贵妃娘娘正在沐浴,还请.....”
可她的话还未说完,就景为止已经迫不及待的大步朝着宫内走去。
兰心宫之所以命名为兰,只因为这里有着许多的兰花,尤其是在此时,殿内的兰花在烛火的映衬下散发出浓浓的花香,而这种花香沁人心脾,让人瞬间有种置身于花海的感觉。景为止看着这殿内的布置,眼神四顾,想要找寻方才那人的身影。
而在一旁的纱幔之中,仿佛是刚刚沐浴后的元若娇在红鸾和青鸢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在看到景为止的时候,两人的面上皆是一愣。尤其是景为止,简直对面前的人有着诧异的不可置信,半晌他竟然只是呆愣在了当场,他从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那与沈语筝一模一样的容貌,简直让他险些以为他是在梦中。
元若娇上下打量着这位少年皇帝,刚刚她跑进来的时候,特意让红鸾和青鸢将自己的身上打湿,快速的换了一身寝衣,这才有当下发间侵湿的模样。而站在她对面的少年皇帝,一身大红色的龙袍,可却没有她想象中的老气,反倒是英姿勃发,气宇轩昂,有一种温文尔雅的气度,相较于在情报之中,眼前的少年多了许多沉稳的模样。看着他眼中透露出的惊讶之色,就连元若娇自己也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只是那瞬间的对视,竟然可以让这个少年皇帝不顾一切的来到了兰心宫中。
司琴在外跟着景为止走了进来,看到两人对视的时候,她走到了元若娇的面前,轻咳一声,道:“娘娘,这是陛下,您该给陛下见礼了。”
元若娇这才缓过了神智,对着景为止双膝跪地施礼:“臣妾明齐敬颜公主,元若娇,见过北崇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