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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瑚沉默了。
两人中总要有人去牺牲，她姐学习那么好，她可舍不得陆淑去受那份罪。
陆淑看着惴惴不安的妹妹，半晌，叹了口气。
她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妹妹问道：“姐，你能不能先答应那边，不要和斐少继续来往了。”
陆淑沉默不语。
妹妹扯住她的衣边，恳求道：“姐，咱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你能不能和斐少分开”
陆淑勉强扯起唇角，她淡淡地道：“如果我说不呢”
陆瑚急了，“姐，爸爸的病拖不得啊，那可是活生生一条命啊，你想要男朋友以后什么样的没有……”
陆淑沉默，陆瑚以为周母给钱的条件是和周猗婓分开，却不知是另有其他。
陆淑想到那个条件，猛地攥紧了手心。
妹妹还在凄凄切切地恳求：“姐，我知道爸爸曾经对你是不好，但是他毕竟是我们的爸爸啊，姐，他现在缺钱做手术啊……”
“你也知道他对我不好。”陆淑低喝道：“他逼我出家门，毁我名声……陆瑚，他算我哪门子的父亲”
妹妹的话语一顿。
陆淑继续道：“更何况，这一次手术费我们交上了，那下一次，下下一次呢我们不能永无止境地去填这个窟窿啊！”
妹妹不敢置信地看她：“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就算爸爸对你不好，那他也生了你……”
陆淑打断：“生我的是他，养我的可不是。陆瑚，我曾经在乡下整整呆了十三年，养我的是我的养父养母。”
妹妹不甘心地道：“可这三年来你都是住在我们家的啊……”
“是，‘你们家’。”陆淑笑了：“每天照顾生病的他，还要给你洗衣做饭。陆瑚，我是你们从乡下请来的免费保姆吗”
妹妹涨红了脸：“姐，你怎么这么说！”
“还要我怎么说”陆淑好笑地反问：“事实不就在面前吗你都说了是‘你们家’，我就是一个外人不是吗我这些年对这个家的付出，你没看到吗我有什么义务要继续为了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去低声下气地求钱”
“凭什么”陆淑道：“这个家的死活从来就与我无关。”
妹妹猛地站了起来，颤声道：“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就算爸爸对你不好，那我呢我对你怎么样呢我就不算这个家的一份子吗我从来都是把你当我的姐姐啊！”
陆淑看着眼眶噙满泪的妹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她暂时避开了陆瑚的目光，垂下了脑袋：“所以呢”
陆瑚握紧了拳头：“算我求你，我求你！和斐少分开吧！”
陆淑没有答话。
谁料眼前的妹妹一下子跪在了面前，往常不屈的脊梁深深地弯了下去，哭着喊着：“姐，算我求你了！”
陆淑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呵斥道：“陆瑚！你这是做什么！”
“没有别的途径了。”陆瑚的眼泪落在地上，滴滴洇成一小滩，她喃喃道：“姐，算我求你，好不好”
陆淑气道：“你给我站起来！谁让你跪的！站起来！”
陆瑚死倔，犯了驴脾气，还是直挺挺地跪着。陆淑看着妹妹，见说也说不通，一时之间也恼火：“陆瑚，你这是在求我吗你这明明是在逼我！”
妹妹低着头：“姐，救救爸爸。”
陆淑冷笑：“如果我就不呢”
妹妹抬起头看了看她，眼见陆淑的脸上没有半分的退让，她抿紧了唇。
半晌，陆瑚咬紧下唇地道：“那我就自己想办法。”
这话说完，她就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陆淑被气的冒烟，眼睁睁地看着陆瑚奔炮的背影消失不见。
一时之间，陆淑说不上来心底涌现的是疲惫还是难过。
她坐在病床边，脑海里一句句浮现的是妹妹的恳求还有眼泪，陆淑的头有些晕眩，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有侧脸，发现侧脸上的伤口由于雨水的浇淋而发白软胀，隐隐有着刺痛，额头有些烧，可能是伤口发炎了。
陆淑揉着眉心，察觉到了一缕注视的目光，她抬头顺着那目光看去，发现陆父少有的清醒着，眼睛瞪得像铜铃，紧紧盯着她不放。
陆淑嘲讽一笑：“怎么这么看我觉得我欺负你女儿”
陆父还在死死盯着她。陆淑自顾自笑了笑：“你说你，真是好命，有那么一个爱你的女儿。”
她说完，又叹了口气。
“陆瑚是小孩子，她不懂。周猗婓妈妈怎么可能就那么简单就把钱给我，她要挟我……”陆淑的话语声一顿，没有说下去。转而说起其他：“陆文俊，我一直以来都不明白，为什么你对我一点点当父亲的样子都没有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陆父说出不话，听到这话，也只是一如既往地狠狠瞪着她。
陆淑看着陆父好一会儿，半晌，她像是认命般吐出一句话。
“我就是天生劳碌命，得不到好东西。”
她想起陆瑚这么多年来跟在她后面屁颠屁颠喊姐姐的样子，想起了陆瑚自豪地朝别人炫耀她的样子，想起陆瑚刚刚的哭泣——
姐，算我求你。
陆淑认了栽，不过不是因为和陆文俊的那些所谓的狗屁父女情，而是因为陆瑚，那个一直视她为家人的陆瑚。
她掏出手机给周母那边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保镖来接她。陆淑跟着人又一次来到了豪宅，周母像是早已料定，仍在那个位置煮茶焚香，香雾袅袅，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若隐若无地勾勒出一点点她唇角的微笑。
“来了”周母笑道。
陆淑点了点头。
“我可事先说好，这并不是强迫，是你自愿的。”周母笑吟吟地道：“你可别事后翻脸不认人，说是我强迫你。我们可是有录音为证的。”
陆淑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
周母微微抬了抬下颌，示意旁边的三个粗壮男人和陆淑去另一个房间里。
陆淑脸色苍白，她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比起未知的恐惧，已知的恐惧明显要来的更加可怕，因为知道前途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可她还是要义无反顾地扎下去。
陆淑的冷汗冒了出来，当她看见一台台摄影装备抬起房间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突然间，周母在身后道：“陆淑，放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