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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实秋的事情之后就没了后续,苏代嫣也巴不得他不联系,所有心思都花在隐瞒陆景然她怀孕了这件事上。
可能是母亲的身份让她演技爆棚,也可能是陆景然实在太忙没时间随时注意她,不管是运气还是必然,总之在这短暂而又漫长,充满曲折离奇的两个月中,苏代嫣成功瞒过了陆景然。
孩子很争气,她除了贪吃嗜睡,早些天的时候偶尔会吐一吐之外,基本上跟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不管是从身材还是状态,都完全没有怀孕的迹象。
苏代嫣跟这个生命有着非常强烈的共鸣,虽然好像很不切实际,但是这个孩子好像从肉团子时就已经有了意识,有时候陆景然不在,苏代嫣会跟捂着肚子絮叨一些他们的现状,以及她的烦恼。
讲讲她为了可以安心养胎,做的那些努力——蛮不讲理的留在城郊别墅,为了有个安静健康的环境;把二乖交给苏程远代养,杜绝寄生虫上身的危险;装抑郁害怕骗陆景然,让他强压着欲望几个月;强势停掉所有药物,不影响宝宝发育;每天坚持早睡早起作息规律,散步运动都提上日程,保持良好的身体素质。
讲讲她把毕生的演技和心机都用在了对付陆景然身上,时刻在他强大的观察和第六感下隐藏着身后的小小影子,未有一刻松懈,也未有一刻敢沾沾自喜掉以轻心。
情绪敏感总是有的,她的噩梦也大多不是假的,在无数个猛然惊醒的夜晚,她迫切的抱住陆景然寻求安慰,同时也惧怕着他在梦中作为“杀人凶手”的所作所为。
梦里她惊慌失措也无用,人是他杀的。
缩在他怀里战栗时,苏代嫣总会觉得委屈,错不错她都担得起,死不死的她都不害怕,但是她所追求的永远是陆景然所抗拒的这件事,她总是没办法跟自己和解。
特别是这世上总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个别墅区的孕妇多到令人发指,苏代嫣几乎出门十次就能碰见八次,陆景然带着她提前转身也没用,别人丈夫脸上的欣喜似乎要刺瞎她的双眼。
电视节目总插播奶粉广告,手机新闻弹出的是某某女星怀孕隐退的消息,陆青山的不知情总要提起未来的育儿经,送来的拨浪鼓扔在杂物间也无用,大部分时刻,苏代嫣都有一种被幽深海水包围的窒息感。
提防的是枕边人,在这件事情上,除了棠文,她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
算时间,孩子已经有了四个月,在婚礼时告诉陆景然只是一个说辞,拖的越久对她越有利,而只要肚子不明显一天,她就需要瞒住一天。
漫长的三个月时间已经过去,婚礼就在不远的三天之后,未来或许会更加难熬。
星星有些疲惫,但她不敢闭上眼睛。
距离婚礼还有三天,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陆景然终于能空出半天完整的时间闲下时间陪陪他的新娘,虽然只有半天,他就得把她送到苏程远家里。
苏代嫣坐在院子的躺椅上吃葡萄干,她看着陆景然坐在她旁边掏木头,两人都不需要说话,只有头顶阳光投下的阴影在静静流动,微风温柔,暂时吹散了幽闭的窒息感。
苏代嫣警惕也放松,看着陆景然半天挪不动眼睛,她看的比陆景然还专注,这样牢固的视线变相是一种干扰,陆景然手上的动作进行不下去,只好抬手把她的头轻轻推向另一边。
“我打扰你了吗”
苏代嫣乖乖被他推的偏头,却又很快转回来,直起身子撑着头看他,淡淡的笑跟秋天的落叶一样温柔。
陆景然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摸摸她的头:“很打扰,无聊就去拿本书来看。”
“君子端方。”
苏代嫣起身拖着躺椅坐到他对面,然后趴在桌子上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他,微微歪着头:“你比书好看。”
恋爱言情电视剧苏代嫣也看过不少,在剧里,他们这样的关系,几乎都是男方又会宠人又会说情话,动不动就调戏女主角,心动就说,绝不藏着掖着。
但到了他们这里,仿佛是角色剧本的调换,主动出击的向来是苏代嫣,接受调戏的反而变成了陆景然。
而陆景然从来不主动出击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不够浪漫,也,过于理智。
“一个人看久了会烦的,要适当保持一点距离,而且……”
他嘴角的笑是秋天的另一面,萧索。
“我也不是君子,去拿书。”
网上有句很火的话——童年的伤需要用一辈子去疗愈。
放在陆景然身上或许有些不合适,因为他的伤痛不只存在于童年,他需要疗愈从来都是新伤加旧伤,但是也合适,他一直在疗伤,疤痕不消,他什么都不可能彻底放下。
她身带淤泥的仰望着她的神,而其实她的神,拥有和她一样的自卑胆怯。
苏代嫣总认为这家里的精神病人不只她一个,只不过她无法自控,而陆景然独自行走的三百年间,早就学会了如何绝对掩饰自我。
她已经能够看得到他的内心,如此也懂得,他需要的是什么。
她点点头起身去拿书,很久才回来,手上拿了一本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搜神记》,还有一支笔。
跟她脖子上吊坠同款的松香木已经成型,陆景然需要开始打磨的时候苏代嫣才回来坐到他对面,然后转了转笔,翻开了第一页:“这书你看过了吗”
陆景然看了一眼她拿的什么书,淡然点头:“看过,怎么”
其实不管什么样的人,一辈子总会说出几句很有哲理的话,哪怕是人贩子,人虽然是渣滓,但是说的话还有一点可取之处。
“嗯……,想要你给我讲讲先,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看。”
喜欢平静的人要打破他的平静;长得漂亮的就要毁掉她的脸蛋;有学识矜贵的,就要侮辱她的信念。
对恨的人,应要有什么就夺走什么,但是反着来,对爱的人,也应还是缺少什么就给予什么。
砂纸将吊坠的表面磨得光滑,陆景然做的非常认真,大概是抽出了一秒的思考给苏代嫣:“小故事,关于鬼怪的,跟聊斋有些像,不吓人。”
对于不愿意表露一根筋的人,就要死缠烂打不死不休的凑上去,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表达爱意。
苏代嫣拔开笔帽,低头翻书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贼光:“那,搜神记,有神仙吗”
陆景然忽然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苏代嫣,眼神疑惑也惶恐:“你要干什么”
“给它加一个神。”
苏代嫣笔尖落在最后一页,笑的像是十一月的寒冷天际下,唯一盛开的向日葵。
“我的神。”
墨蓝色的墨水晕染开来,米色的底页上,这是唯一亮眼的三个字。
陆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