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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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滑如玉，纵使不施粉黛，依然可冠绝天下的俏脸，缓缓转过来，在所有月宫生灵面前转过来，面带着寒霜，如终年冰敷，清冷而不艳，迷倒众生而不妖。

下方，众多三族生灵便似是迷了心，大多痴呆呆地看她，无论男女、老少，只有极少数的，或是不敢、或是不愿、亦或是没时间。

林立便是这没时间去看她的生灵之一。在‘牛’身中还未出来之时，他便易新申暗中联系鹏，甫一逃出，更是让鹏使出天地急速，须臾千里之外。

他感觉到了危险，就在‘牛’身的前方，有一种极度的危机感，他在‘牛’身中便甚是清晰觉察到，所以他要逃，逃到让那危机找不到。

待那姑娘回眸的一眼时，他依然与鹏在逃。他感觉到这危机似是仅针对他一人，，他只能拼了命的逃。

姑娘的一眼透过空间的缝隙看到了他，两侧嘴角微微上挑，像是在笑，纤纤玉指朝他点出，顿时，他与鹏尽皆被禁锢，有一种他尚未理解的力量定住了他，而后，眨眼间，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一位与东方不败长相极为相似的姑娘，正像是在笑得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我能听到他们都叫你小立子，我想知道你全部的名字。”

林立迟疑了，胳臂大小的元神林立，包括肩上蹲坐的元气林立，均未开口。眼前这女子虽然酷似东方不败，却终不是她，林立很轻易地便分辨出。

“警惕心强是好事！我先帮你将肉身还原吧。”她如空中的孤鹤，遗世而独立，就算与林立这般近的距离，如此的言语，亦给林立一种镜花水月，似是无穷远的距离。

她素手轻挽，取来林立一点元神，将元神摊于掌心，而后另一只手一指长空，秀口轻启道，“聚！”

顿时，在这一方天地中，从每一寸土地里，有碎成沫的、有烂成块的、有化成灰的、有没了血腥味的肉块与血，四面八方纷纷在她掌前汇聚。

先是一身发黑的骨，满是裂痕的成形，接着筋脉依附，再然后血肉拼凑，最后每一块皮肤，纷至沓来。不多时，一道满是裂痕的肉身便成形在她面前。

她冷峭的脸上有些红润，渗出细细的水珠，悄悄看了小林立一眼，咬了咬嘴唇，似是做了什么决定。

她慢慢将右手抬起，一滴紫色的血，带着无数皎洁的光华，从她右手掌心渗出。

“你这是”小林立惊愕道。

她莞尔一笑，竟是真得笑了，如蔷薇花绽放，整片的月宫都失去了颜色。

“我来为你复合。”她轻轻道。

绝代风华的脸上突然有些苍白，她将这滴血掷在了林立刚刚成行的身体上，没有声音，没有回想。这滴紫色的血，在落在林立身体上的瞬间，化作无数紫色的丝线，循着林立躯体上的裂纹，由内而外，浸透进去。

凡是它流过的裂痕，均慢慢开始愈合，这滴紫色血就像灵丹妙药，虽然仅仅一滴，但却让林立身体的裂痕，恢复了八成，最后的两成在于林立的头颅上，这里受雷击最深，损伤亦是最大，愈合便最为困难。

姑娘像是紧了紧包裹在面皮下的皓齿，晶莹的手臂上，有好多根青筋现形，她的右掌心再度挤出一滴血来。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但与此同时，林立肉身上的裂痕却是随着这滴血全部愈合，并且通体绽放出同紫色血一样的光芒，尽管极为清浅，在姑娘看来，却也是值得高兴。

“你疯了吗拿自己的心头血去给他愈合！”男巫在一旁观测良久，终是在她施法完成后忍不住向她叫嚷，在这期间男巫已然认出，这肉身，就是杀他儿子之人。

“我是疯了，为什么一见到长得和他一样的人就会疯了呢”姑娘口中说着，两手抓住林立肉身的两手，像试衣服一样，左看看右看看，生怕那里还有裂痕的地方。

“这肉体不能有缺陷的，因为和他一样。”姑娘像是再同男巫说道，亦像是在喃喃自语，她那同女巫一样绝美却更加高不可攀的脸颊上，绽开的笑颜愈发灿烂。

“他杀了我儿子，我会杀了他的。”男巫瞪大双眼看他，竟是隐约中有些恳求之色。

女子似是置若罔闻，未曾看他一眼，却极为肯定答道，“你若杀他，我便杀你。”

“你！”男巫的双眼中出现无数震怒的火，他盯着那张苍白了许多的容颜，口中的牙齿咬了又咬。终是一低头，深呼吸了两口长气，不再看她，“人蛮巫三族之争你有什么指示”

姑娘想也未想，答道，“千年了，也该回去了。”

她终于把眼睛安稳地放在男巫的身上，只不过男巫已经将头低下，“回去吧，都回去吧。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只是你们要小心些，最迟月半，浩劫就要来了，别到时候被人看了笑话。”

姑娘说完又将目光放回林立的肉身之上，男巫好巧不巧地将头抬起来，还带这些激动道，“那你会回去吗”

姑娘不在说话，好像专注于检查林立肉身是否尚有破损之处。

男巫盯她良久，最后在女巫半是嘲讽半是不屑的目光中，将身躯扭过去，摆动蛇尾，将至大地，高声道，“都别打了，歇着吧，想打回家再打，谁要是再在月宫战斗，可别怪老夫无情了。”

呆在半空的女巫，却并没有同他下去，而是眸光闪动，不时有数道下方的目光，与她交汇。

“好了！没有遗憾了。”姑娘看着眼前的身躯非常自豪，又笑了起来，让天地都黯然失色。只是，笑着笑着，脸色便暗淡了，似是有什么东西再次爬上她的心头，她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

她将脸转向一侧，好一会，才转回来，对林立道，“你的肉身，还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的你的名字了吗”

小林立定定看她，“为什么要帮我在白宫上我曾...”

姑娘打断他的话，“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你能告诉我吗”

林立略微沉吟，“我是林立，双木林，站立的立。”

“林立，好名字，可为什么你不是他”姑娘的心情似是把持不住，泪水瞬间从脸颊滑落下来，她没有动手去擦拭，而是转过身去，任由泪水流下。

细足在空中，一步一步，没有了来时，那一瞬的风采，像极了林立在人机之战，第五佳身死在怀中时，落魄失忆的样子。

林立将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冲着她的背影道，“他是谁我来帮你找他”

姑娘的身子在空中猛地一顿，接着又继续向白宫走去，空中传来她的话语，“他是吴刚，你帮不了我的，帮不了我的。”

林立只觉得心口一痛，看着姑娘远去的背影，眸光闪动，好一会，他露出一丝坚定的神色，带着元气林立，扭头钻进被姑娘修复的肉身中，顿时，这肉身雷光闪烁，电弧布满周身，良久才停息。

他攥了攥如今的拳头，一种从来未有过的力量感涌上心头，有源自元神的，也有源自姑娘修复的肉身的，林立放眼望去，整片月宫都在他眼中清晰起来，一道道道则遍布月宫，将这里围住，他之前看得模糊，而今已分外明了。

他伸出手指，将道则微微波动，那道则在他手中弯起弧度，一股反震之力很是浩瀚，通过他的指尖传递过来。他微微一笑，将目光放到更远的寰宇，但见诸多恒星横空，立在那里，像是亘古不动。在那非黑非白的空域中，亦有诸多他之前不曾看到的，一个个巨大无比的妖兽，它们在折服着，偶尔会伺机一动。

林立将眼睛收回来，‘鲲！’他在心底呼唤道，溜到极远之地的鹏瞬间飞回。

“我们先去找师祖吧。”

大吃张开便遮天蔽日，在金光之下，鹏的翎羽更是发出夺目的光彩来，只是这光彩尚还未被众人看见，便悄然收回，鹏已经在林立的指引下，降落在孟长生的身前。

“小立子，你，没事吧。”孟长生的斑斑白发有些凌乱，衣衫亦被血洗，但气度还在，并未重伤，许是不知怎么讲，说出的话来，有些唏嘘。在他身旁之前诸多师叔伯，此时仅剩下一位。

林立朝他二人拱手一拜道，“师祖、师伯，弟子已无事。此番月宫事了，距离大劫尚有月半，弟子想去了却一桩心事，特来向您二位请示。”

孟长生瞧了他仅存的弟子一眼，对林立道，“去吧，去吧，记得将心事妥善解决，不要在日后留下心魔，影响修行。”

林立再鞠一躬，“弟子记下了，弟子，告退了。”

“去吧，去吧。”孟长生摆手道。

林立转身，踏鹏身，忽而消失在天际。

原地，孟长生远望他离去的身影，幽幽道，“今后，咱们心剑宗可没什么能交给他的了。”

林立的师伯亦是遥望他的身影，道，“师傅，小立子应该已经洞彻道则，抽身合道了吧真快啊！”

“合道未曾圆满，一步洞彻道则，是真神期了。是啊，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