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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脱维亚，里加。
已经又是一年的深秋，拉丽萨的身体也像是枯萎的罗也一样，在萧瑟的秋冬中飘零。
她躺在床上，神色怏怏，目光落到窗外斑驳的婆娑树影上，恍然间又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刚刚来到长生阁的时候。
打开手机，群聊里，宁姬问已经艾特了她好几次。
“高加索女巫之首，拉丽萨在吗”
“没事，你不在也无所谓，我给你直播郁瑜和康湛的婚礼。”
“视频”
“视频”
“视频”
“视频”
“视频”
“高加索女巫之首，拉丽萨我知道你在看，虽然你不在，但是你知道，我们都在想念你，今天是郁瑜和康湛正式步入婚姻殿堂的日子，即便是你人不在c市，我们也都是念着你的。”
“诶，对，忘了给你说，风间那小子把郁茜茜给勾搭上了，你说这小子怎么那么有女人缘啊，我都没想到他会在我之前脱单。”
“风间：”
“郁茜茜：你离脱单耗在这呢，我告诉你，就算林哥脱单了，你都不一定能脱单。”
“黔南第一神棍：”
拉丽萨笑笑，点开视频，视频里与郁瑜挽着郁明言的胳膊，一步一步从那头走过来，光影绰绰，映照在她脸上，美得不像话。
及地长裙像是天鹅羽翼，穿在她身上，美轮美奂。
另一头，康湛身着西装，他伸出手，看着那头，眼睛里似乎只能装下她一个。
而嘉宾席最前面，拉丽萨却注意到，宁姬问和林渊中间的位置，空了一个出来。
她闭上眼，忍不住滑落一滴眼泪。
房门被推开，拉丽萨收起手机，看着那个已经花甲之年却依旧神采奕奕的老人，漫步走进。
“师父。”
拉斯迪涅坐到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拉丽萨，点了点头。
“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
她撑着身子，稍稍坐起来。
“师父，我知道，我撑不了多久了，有些事情，还是想要拜托您。”
早在前段时间来到里加，拉丽萨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向尽头。就像和郁瑜宁姬问他们说的那样，她从来都是一个骄傲的人，从来不会把自己狼狈的样子展现在他们面前。
她是女武神，不能再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弱点和脆弱。
看到郁瑜和康湛修成正果，她很开心，她知道，他们很快就要正式步入婚姻殿堂，可是因为她，长生阁的气氛，却是压抑的。
她知道，如果自己在这个关头除了什么事，他们俩会伤心，会难过，他们都是自己的最好的朋友，她不想把自己最丑陋的样子留给他们，也希望，至少，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段时间，能够看到他们走向婚姻殿堂的那一刻。
更何况，她还有些话，想要对自己的恩师说。
拉丽萨做了决定，第二天就卖了前往里加的机票，等到临出发前一天，才把这件事告诉大家。
没有人希望她离开，即便是在最后关头，他们还是没有放弃她。
可是拉丽萨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你做了什么事情，你一定会因为这件事得到应有的果。
死亡，有的时候并不是结束，她也知道，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可是这并不是终止。
“你说。”
拉丽萨笑笑，“我死之后，能不能麻烦师父，把我的骨灰，洒在南海。”
拉斯迪涅没有说话，只听她继续道，“虽然身死这一辈子的一切我都应该放下，可是毕竟有些事情，还是应当注意。一来这些年我还是的罪过不少人，二来我的名声太大，死了之后，难免会有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身为女巫，尤其是像她这样动用了极端能量的黑女巫，即便是身死，遗留下的东西，也带有能量，从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偷走已逝女巫的骨灰，用以增强自己的能量。
洒向大海，那是最好的办法，魂归自由，结束这一世。
而南海，也是充满故事的地方。
她闭上眼睛，指尖轻颤，能够赶时候偶倒，身体里的能量在逐步流逝。
她快要死了。
好半晌，拉斯迪涅才点点头，“好，你还有其他什么愿望吗”
拉丽萨睁开眼，实现落到窗外。恍然间又好像听到了那两个孩子的欢声笑语，在他们身后，总是带着微笑的男人目光灼灼，一如从前。
“没有了。莱拉和阿布哈桑我已经送到了我母亲那边，我相信她会照顾好他们。”
深吸一口气，拉丽萨道，“师父，这么多年，对不起。”
对不起，当初年少心高气傲没有听您的话，也对不起，当初明明知道您是对的，还是负气出走，最后闹得不欢而散，这么多年，也没有对您说一句对不起。
如果不是康湛，他们也不会再见。即便如此，拉丽萨也知道，在心里，其实他们一直都是存着芥蒂的。
拉斯迪涅闻言却是觉得有些好笑，“拉丽萨，你从来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当时劝你，也只是提醒你，你有你的选择，我无法阻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在面对同样的事情的时候也会有不同的选择，你坚持你自己，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没有人能为你的人生负责。”
“更何况，拉丽萨，只要问心无愧，我从来不觉得你有什么过错。”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历来黑白魔法之争从来就没有消停过，可是即便白魔法打压黑魔法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真正让黑魔法从泽哥世界上消失。”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即是合理。”
从前不支持她去学那些东西，去做那些事，也是多少受到了那些偏见的影响。拉斯迪涅叹了口气，修行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看不清的时候。
“无论黑白，只要保持本心，不做损人利己的事情，倒也没有什么。”
拉丽萨这么多年盗取能量，使用禁术，可是除了那次为莱拉治病，从来没有真正为自己服务过，她都是为了帮助那些人。
这些事情，他也不想再去纠结对错之分，这个世界上的善恶是非，从来就没有那么泾渭分明。
窗外凉风吹过，拉丽萨的指尖有些see所，她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混沌，像是迷迷蒙蒙要陷入睡眠之中。
窗外的阳光，好像也开始变得模糊朦胧，那张早已经思念了无数次的男人的脸在面前逐渐浮现。
他看着她，依旧是那样，笑意盈盈，仿佛永远不会生气。
他站在她面前，伸出一只手，“拉丽萨，我接你回家。”
拉斯迪涅转过身的时候拉丽萨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走到窗边，替她压了压被子。
“睡吧，死亡是终结，也是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