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1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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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易事而难说,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
你是古剑——君子不器。
她咬着牙,面上狰狞,使劲地拔出剑。
那剑像是她的铁剑,又有些不像。
红纹黑身,纹路泛光而繁杂,一股黑气缠绕着从剑身散出。
她站在黑暗中,举起剑,仿佛能一剑指天下——君子不器。
剑应当最是单纯,君子不器至情至性,品格如玉,剑如其人。
老者沧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激动,兴奋得声线都在颤抖,“是,我便是剑灵不器。”
宫嘉荫微微蹙眉。
……
天色昏暗,夕阳也钻进乌黑的薄云之中。
暮色模糊,随着时间流逝,那堆满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下来,失去色彩。
秋此生走了许久,终于远远望见一间客栈,她立马扛着宫嘉荫大跨步进了客栈中。
她内心欣喜与疲惫交织并未察觉到此时宫嘉荫腰间的那把剑正微微颤动,仿佛稍不留神便准备出鞘,将敌人一剑封喉。
秋此生着一身上好的冰蓝丝绸引起了一些目光注意。她扛着宫嘉荫跨进了客栈,也在打量这间简陋的客栈,可能是才靠近夜幕,客栈中正空空荡荡的,余留下几个打杂的伙计在悠闲的谈天,见秋此生进入,几道目光齐齐转向了她,颇有些万众瞩目的意思。
尖嘴猴腮的小二目光炙热,将手上的抹布熟练地往肩上一搭,像是做惯了这营生,她小跑着热情地迎了过来,“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要间上房。”秋此生何时走过这么久的路,脚都磨起了泡。眼下她正疲惫不堪,哪里想和这小二搭话,索性语气直接不耐烦起来。
小二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公子哥,也不气恼,像往日一般将话传达道,“好嘞。公子可要试试我们客栈的新菜,不是小二吹牛,咱家的菜可是上等的兽肉,那都是开了灵的畜生……”
秋此生一惊:这破地方居然还有灵兽吃
食灵兽之肉对修道之人极有好处,可养阳安神、除垢安气,但灵兽开灵难捕再加上明吃易为道者不齿,因此鲜少见到将灵兽端上饭桌的情况。
“那便给小爷布置上一桌……记得别给爷偷奸耍滑,不然,这家伙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秋此生斜睨小二一眼,手指了指宫嘉荫,带着几分威胁。
“诶!小的哪里敢,爷你便放心吧。”小二瞟了一眼,立马点头哈腰为秋此生带路,侧身一个眼神就与柜台算账的掌柜撞在了一起。
两人心照不宣,掌柜连动作都未有停顿便继续珠算。
“客官,不是我吹,这方圆十里,没有一家客栈有我们家的好,您嘞,就放心住,保证您住得舒舒服服,明儿个赶都赶不走。”
小二将肩上的抹布拿在手里边走边拍了拍楼梯的木栏。奴颜媚骨,一双眼笑眯了,连缝隙都看不见。
秋此生跟着小二走,直至她推开一间房,对秋此生道,“爷您里边请。”
秋此生透过缝隙望见眼前的环境,轻蔑一笑,“这便是你们这里方圆十里最好的房间了一块上等灵石就住这种房间你这怕是在糊弄爷吧。”
就几把竹椅子一张木桌子和一张床,连秋此生府中的一间柴房都比不上。
这厮真是难伺候!
小二神情一凛,忽又开笑道,“客官说笑了,这方圆十里也就咱一家客栈,您要是不住,可就得在外面将就一宿了,您说这是不是最好的房间了”
秋此生无语,怪不得这家客栈敢收这么高的黑心价,感情这片就这一家。
“你们倒是会做生意得很。”斜睨了那小二一眼,秋此生冷冷的说。
也是无奈,无处可去,此时秋此生也只能勉强入住,边往房间里面走边喧嚣着,“房间也就罢了,若是酒菜也如此,那爷便掀了你这黑心店。”
“爷息怒,这次准包爷满意。”小二又赔笑道,弯着腰磨磨蹭蹭的作揖道。
“你这厮磨蹭个什么,还不快去把好酒好菜的给爷端上来。”
“好嘞。请爷您稍等片刻。”小二背过身去,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待小二关上门退去后,秋此生将宫嘉荫直接往床边那角落一扔,就转身准备歇息一下。
“这小子看起来瘦弱阴着倒是挺沉……这柜子里怎地有绳子。嘿,正好!让我把这厮先捆起来,等她醒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我的剑,此前并未有何剑灵,只是一把寻常的下界铁剑。”宫嘉荫握着这剑,目光有些疑惑。
剑轻轻挣脱飞起与宫嘉荫面对面娓娓道来:“自先主逝后,我便回归修仙路,消散天地之间,正巧我乃雷之灵性,机缘巧合之下受修仙路指引,与天雷契合,化为一寸机缘,赠予那有缘人。可天地间却无人敢用天雷博命,这一等我便等了万年,说来也是我与你有缘啊。”
听了不器的话,想到这万年灵剑,光这名字便是让人觉得不俗。
宫嘉荫细细推敲之后,却从中觉此理略有蹊跷之处,于是小心谨慎道,“修仙路仁慈,凡人可求道,朴妖可求道,道者亦可修道,剑灵自然也不例外,何以至回归之理。”
连未受妖魔岭影响过的妖都能求道,怎地这至情至性的剑灵却不可求道,偏得要消散于天地之间,沦落至此,还叫出了个得机缘者得剑灵这一说
剑灵不器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如此敏锐,只得又继续解释道,“我曾不察,犯了修仙路的忌讳,才在先主仙逝后,差点烟消云散,回归修仙路。”
修仙路的忌讳是何
不过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剑灵究竟犯了修仙路的何等忌讳
宫嘉荫心下疑惑:君子之剑怎还配不得君子二字了。
有蹊跷。宫嘉荫心知肚明,面上不显,对这有瑕疵之剑,也只道,“那我便不得要你。”
不器剑身一怔,似是不可置信一把万年灵剑竟会遭人嫌弃。
这小女子莫不是魔障了……不器仔细观察宫嘉荫的表情,像是想从中察觉一丝逞强。但是正如她所言,宫嘉荫面色清冷的确是毫无欣喜之意。
不器意识到后随即一阵寒意从剑里至外溢了出来,连带着老者的语气都变得阴森森的,“你说什么”
宫嘉荫皱眉: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剑灵一定有问题,就是不知拔出这剑是否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若真是妖物,我怕是死一万次都不为过了。
那剑灵似乎也觉自己语气过重,又忽的将寒气一收,想着法变换了语气慈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怎能因此不要我了你可得好生想想,我存在万年,懂得的东西可比你这入修仙路不过一日的黄口小女子多得多。”
“人心正道自有一杆秤,你的事连修仙路都容不得,为何觉得我便能容得下了”宫嘉荫又不是个蠢的。
她心中思忖:这剑灵说翻脸就翻脸,看着也不是个好东西,我答应了无非就是与虎谋皮,谋皮便罢了,更何况,这老家伙活了万年,我还能玩得过她吗
见宫嘉荫软硬不吃,剑灵直接褪去了那层和蔼可亲的皮变得冷漠起来。
“难道你连经脉也不想恢复,宁愿一辈子像个废人一样,任人宰割”老者的话带着不屑,“别人战斗之时你只能蹲在草丛中,避免被殃及池鱼,这便是你的道哼,这算什么君子之道,我看是龟缩之道才对。”
剑灵口无遮拦,宫嘉荫对她的感官又下降了几分,听不器说的这话,她也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不器的声音在宫嘉荫耳边铿锵有力地回响,那几句讽刺使得她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哪个男人心中没有抱负。
她自小便天资聪颖,六岁正式拜入玄合派,至此步步高升,乃至进到这人间修道的人日思夜想的修仙路。宫嘉荫是何等傲气之人,如今却是经脉寸断,连高手过招都只能躲在一旁避免被殃及。即使宫嘉荫的心再大,也不免落寞起来。
“李姓小女子,你要好生想想,若是错过了我,你便要做一辈子的废人,你可甘心”不器知晓宫嘉荫有所动摇便再接再厉劝服她。
“一码事归一码事,我虽不甘心废一辈子,但若要我宫嘉荫违背本心,去做那强逼之事,这跟蝼蚁偷生有何区别。倒是不如她强任她强,轻风拂山冈,她横任她横,明月照大江。世间风雨,关我何事;恩怨情仇,与我何干。这身武功我不要了又如何”宫嘉荫白衣飘飘,她一挥衣袖,断然转身。
她宫嘉荫绝非任人摆布之人,若这点觉悟都没有,那此次入修仙路之人绝对不会是她。
宫嘉荫一句不要了又如何使得不器有些气恼。不器还真不能对宫嘉荫怎么样,她指挥着剑急迫飞速前进,一个翻转挡在宫嘉荫面前,不让她再走一步,听不器又道,“既然你不愿做我的主人,那我们便来做个交易。在商言商,我告诉你恢复经脉的办法,待你恢复经脉,只需替我寻找一株药草即可,如何”
“不如何。”宫嘉荫轻描淡写就将话说绝了。
不器心中懊悔至极,她怎地就选了这个小女子。
“仅一株寻常草药罢了。”
仅一株草药断然不会这么简单,这老怪肯定有阴谋。
“这是我给你递过的台阶,若你实在不应,那么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李姓小女子,你当真不接受”
接受还是不接受
宫嘉荫脑子里想了一阵,才道,“那药草何处去寻”
不器听她言语间有所松动,倒是冷静下来悠悠的回答道,“山谷之中,不偷不抢不违道义。”
宫嘉荫字斟句酌后觉得此言正中她下怀,虽心头一动但还是留了个心眼,“你以修仙路起誓,我便答应。”
宫嘉荫在心里想的是:都说世间之剑至情至性才得生灵,此剑到底有何缘故才得如此剑灵。
“你这小女子,倒是有几分聪明。”剑灵语气不善,宫嘉荫对此不可置否。
剑灵冷笑,不耐起誓:“剑灵不器向修仙路起誓,若上述所言有所违背,便叫我心魔生,剑身毁”
宫嘉荫听出不器声音中的不情不愿,放下了心。
罢!暂且信她一回,若之后此剑灵敢叛她,就算修仙路不收拾,她宫嘉荫也有万种手段将其灭于世。
不器冷哼一声,飞去划破了黑暗的帘幕,边喊道,“狡猾小女子,还不速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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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淡光照到了宫嘉荫的眼睛上,她渐渐感知到了外界的动静,眼睛也随之缓缓睁开。
“哟,醒了啊”秋此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宫嘉荫见周围环境已变,昏暗的灯光点亮了房间,房间不大,床靠着窗边,对面不远处便是桌子,而自己正蹲在掉着白色粉面的墙角。
此时的秋此生正端着酒杯喝酒吃肉,面色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宫嘉荫被扔在角落,手脚都被绳子绑得极紧,她根本丝毫动弹不得,“秋此生,你绑我做什么”
秋此生冷冷一笑,“不绑着你,还等着你再来给老子补一剑吗要不是你这竖子害得老子身受重伤,老子早就御剑归去回门了,哪能落到如此境地。”她说着意有所指的望了望这简陋的房间。
先是看守不力丢了至宝,再是一剑被人中伤,如今更是连间像样的房间也住不上。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这般憋屈过!
“若非你苦苦纠缠于我,又怎能落到如此地步,你这便是咎由自取。”宫嘉荫看不得她这样颠倒黑白,只冷哼一声。
“你!呵,如你先前所言,如今我的确是杀不了你,但是让你生不如死我还是能做到的。”秋此生“咚”的一声恼怒地将酒杯往桌子一震,说着就要起身。
秋此生背后,门上有一个陈旧的眼子口,不多时一支短烟缓缓探出了头,随之烟雾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