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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二楼开始发生灵力暴乱的时候,白婴就知道,他们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在这一刻发生了。
她凝望着楼上不断汇聚过来的邪灵力,眸光越来越沉。
而此刻的江羡却并不知道,白婴就站在下面看着。
他的意识在黑暗之中若有若无,眼前那些不断闪现的场面已经消失了,却而代之的是因为一股无名力量的灌入而产生的痛苦席卷全身。
一开始,江羡尚且还能听到锈剑说话的声音,但是到了最后,已经完完全全听不到外界传来的任何动静了。
在一片死寂之中,忽而有一声轻微的咔嚓之声响了起来。
白婴微微低下了头来,抬起右手摊开,掌心之中赫然出现了一块明黄色的石头。而那石头之上此刻却无缘无故的多出了一条极为明显的裂痕。就在片刻之间的功夫,那裂痕就不断的扩大又向四周蔓延开去。
眨眼之间,那块石头已经变成了一片湮粉。
白婴将手翻转过去掌心向下,手中的石粉便就不断的向下掉落下去。
金色的雀鸟在她的掌中诞生出来,而后又在她的掌心里面挑了挑,啼鸣了几声后才展翅飞走。
白婴拍了拍手上的石粉,再一次抬头看向了阁楼的二楼方向。
彼时,一切的变动都已经渐渐的恢复到了最初一派平静的模样,暴动的邪灵之力也慢慢的消弭下来。就像是一阵狂风吹过的湖面,此刻已经逐渐的恢复了最初时波澜无惊的面容。
面前,忽然有一道赤色光芒闪现。俄而便多出了一个赤发赤衣,面容熟悉的男人。
白婴单手负在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个多出来的人。
他的眼中似乎还带着茫然无措,也有着对万物皆不放在心上的漠然感。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影响着他,让他在白婴的面前出现之后,就不由自主的以双手抱住了头,眉头紧皱着看上去极为痛苦。
“师父......白婴......”
几个破碎的音节从男人的口中发出,前者是江羡的语气,后者则是一种极为陌生却也十分复杂的语气。
白婴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已经被遗忘了的那一段过往。
她记得,那是她在平庸了数十年后,开始在仙门之中崭露头角的时候。
白岁山身为仙门大派之一天上京的掌门,自身的天赋与修为在整个仙门之中都算是数一数二的那一列人。但是其下长子白鸣虽然也有些天赋,到底没有太过出人之外,在整个仙门之中对比起来,只能说是泯然众人矣。而幼女白婴在出生之后更是天赋平平,学习一套入门的法术都得花上很长的一段时间,就算是这样,她施展出来却也还是有些磕磕绊绊不慎流畅。
幸得白岁山并不是什么望子成龙盼女成凤的人,就算一双子女在修行之中表现的差强人意,却也没有半点怪责,反而素来就会宽慰儿女们自己不要太在意,由此也养成了白鸣大气不计较的性格,平常对妹妹更是关怀备至。
其他门派与之交好的人纵然可惜,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关系有些僵硬的那一部分人纵然幸灾乐祸,却也不会明面上表现出来。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他们也不是什么长舌妇。
白婴就是在天上京上上下下既关心她,又担心自己的过度关心会让她心生不适的环境中度过了二十多年,因为众人刻意不去打探她修为如何以防触到她的伤心事,也就不知道她其实只是在看过之后就已经先一步想到了破解之法,所以才会出现看上去招式不连贯,法诀不精通的情况。
她在第三十五年里,将自创的功法山海四季图全部完善,为了领悟四季剑意,与父兄请辞离开了白玉山,转而游走在天下各处,感受山川河海的变迁,四季更迭的变化。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遇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自称李寅,是个画师,在听闻了她正在四方旅迹的时候,便主动请与同行。
白婴那时候还没有养成现在这般淡漠的性格,见他一介文弱书生在外行走或有危险,于是也就同意了一起走的提议。
二人同行的第一天,李寅就因为不间断的爬山而累的气喘吁吁的。白婴坐在山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带着几分不解的问他:“我听闻明宗学府虽然分为文武二院,那也只是因为各有侧重,实际上其内的每一位弟子都是文武双全的,怎么你看上去就这么弱不经风的”
李寅倒也没有因为体力不如一个女孩子而感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的说道:“李某自幼便身体不好,所以让白姑娘见笑了。”
白婴点了点头,从石头上站起来跳了下来,而后说道:“这样啊.......不过按照你这样的速度,只怕今天天黑了我们也还是只能在这大山里面呆着了。”因为从小就生活在天上京内,她说话也格外的直。
听到这样的话后,李寅稍稍顿了一下,而后才带着几分惭愧的说道:“倒是我拖累姑娘行程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他却并没有打算让她先走二人分道扬镳。
白婴想着,若是那时候自己注意到了这一点,尽早与那人分开的话,或许后来也就不会在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了。
但是这世上所有的事情,从来都不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连以占卜之术扬名于整个仙门的玉英苑也不能说自己事事都能提前算到,白婴自然也就不会在最初的时候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的。
那天二人到底还是在山里过了一夜,不过却也因此,发现了那座山里的一处妖巢。
修行之人,无能天赋如何,无不是以降妖除魔,守卫人间正道为己任的。白婴在看到那处妖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就此袖手旁观,然而天上京也并非是见妖就杀见魔就除的,在对方并没有祸乱人间祸害凡人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多管闲事去找人家麻烦。
便是如此,白婴并没有在见到那处妖巢的时候就痛下杀手,而是选择了暂时按兵不动,转而去了附近有人的地方查探情况。
李寅在知道她乃是仙门弟子的身份后尚且还能平静以对,反倒是在知道天上京弟子如此行事只是颇为意外:“我也曾见过不少其他门派的仙长们,不过与白姑娘相比,他们虽然并不会主动找上去,却也会在见到妖魔之时格杀勿论。”
白婴对于仙门之中其他门派的行事作风倒也还算了解,对此也并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我门中先祖曾经说过,就算是人间官府定案,尚且还需要确切的证据。他们不会因为某个人看上去像坏人,或者他未来会杀人做坏事就把他抓起来砍头。便是如此,天上京弟子便也被教导着,不需要见到妖魔就要将其斩杀。”
李寅微微愣了一下,而后又问道:“可若要是等到妖魔害了人之后才认定他们有被除去的理由,不是已经来不及了吗”
白婴倒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说道:“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所以.......天上京才算是仙门之中的另类。”
从那位先祖提出那样的思想之后,实际上仙门之中对此多有反对之意。不过,天上京既然是名列前茅的大门派之一,就意味着门中实力强大的修士不少,这些反驳的声音倒也影响不了他们什么,那条不需要见妖魔就杀的祖训也就一直传承了下来。
不过,传承至今倒也不是全部天上京弟子都在遵循着这条古训,也有许多人如其他门派那般逢妖就杀,见魔就灭。
白婴倒是无所谓到底是发现了妖魔作恶之后再杀,还是见到了他们就杀,甚至她都不关心到底会不会有人死去,又会有多少人死去。在她看来若当真命中有此一劫,那就算自己现已不杀了妖魔那么也还是会以另一种方式死去,而那些注定了不会死去的人,自然也能逢凶化吉。
此刻李寅这么一问,她也就只是稍稍有些意外,但随后也就释然了。
见她如此姿态,李寅不免稍稍有些惊诧:“若是都如白姑娘这般想的话......”
如她这般想又能如何,他到底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白婴也并不好奇,她在那妖巢便设下了结界之后,便在第二日离开了山林,找到了就近的村镇。
通过多方打听,才发现这附近竟然无人受到妖怪的侵扰,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在自己居住地这么近的地方会生活着一群妖怪。
原本观察人间百态也是修习山海四季图的一种方法,白婴便也没有在短时间内打算离开,而是就在那镇子中住了下来。一面是为了留下来继续观察那群妖怪的行踪,一面则是因为梅雨季到了,李寅的身体不好不适合长途跋涉。当然,最主要的是她也需要寻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巩固境界。
他们这一留,就留了将近大半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