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晓星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混乱的车流,喧嚣的人群,杂乱的场面。
我沿着排成长龙的车子,一直往前方跑去。
为了最终的比赛,我穿的是七厘米高跟鞋,在鞋跟卡进了排水沟之后,我毫不犹豫便放弃了它,光脚踩上了道路,忍着脚下的硌痛,向前方奔去。
仿佛无穷无尽的车流,仿佛望不到边的人群。
我徒劳地,却依然竭力地向前跑去。
在纷纷向外撤退的人群中,只有我一个人是向里面走的。她我在逆行的途中,双手紧握着手机,不停地拨打着那个号码。
关机,关机,一直在关机。
但是,或许又开了呢
我明知道不可能,却还存着这绝望的妄想,在向着隧道口走去时,一直这样固执地想着。
一具担架正从隧道口被抬出来,上面的人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旁边的人看着这情景,全都露出心惊肉跳的表情。
我却顾不上害怕了,抓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女孩子问:“请问,里面还有人吗”
女孩点头:“还有很多,有重伤的,也有已经没有意识的,天啊!太可怕了……”
我放开了那个女孩,堵塞了胸口的紧张与担忧让她全身冷汗都冒了出来,原本痛累不堪的脚又注满了力量,我迅速往里面挤去,进入隧道。
幽深的隧道内,无数的人正撤出来。长达五十公里的隧道,中间的人就算走出来也需要好久,闹哄哄的声音在里面回荡,形成一种奇异的扭曲效果,与她在手机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我又拨打了一遍贺瑾言的电话,依然还是关机。
我抬头,四下看着从隧道出来的那些人。他们有的捂着脸上的伤口,有的一瘸一拐,更有哇哇哭闹的孩子,还有失魂落魄的老人。
正在此时,脚下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我低头一看,有辆载满货的大客车停在自己身边,车上被震碎的玻璃撒了一地。而我光着的脚正踩在碎玻璃碴儿之上,无数锐利的玻璃已经刺入了我的脚底。
我这才感觉到歇斯底里的痛。疼痛让我重心不稳地靠在身旁的车上,手拼命地按着车顶,才让自己的身体站直,不至于倒下。
我踮着脚尖,想要找一个可以倚靠的地方,可身旁全都是车子,来往的人流在拥挤中完全不顾我的困境,将无法站立的我挤得东倒西歪。
就在我拼命扒着身后的车子要站稳时,后面一个肥胖的男人从我的身边粗暴地挤过,将我狠狠撞向了地面。
我一声短促惊呼,在混乱中身不由己地倒向地面。
眼看我的脸就要重重砸在地面之时,有一只手忽然从后面伸过来,将我紧紧拉住,然后,另一只手伸向我的膝弯,我只觉得整个身体一轻,已经被横抱了起来。
我看见抱住自己的那个人的面容,在幽暗的隧道之中,苍白而强烈的灯光照得他面容轮廓更加明晰立体,那双幽深的眼睛从浓长的睫毛下一眨不眨地望着我,那里面尽是我不曾见过的迟疑与错愕,让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也会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瑾言……”我轻轻地,几乎是呓语般地轻声叫他。
他的头发乱了,领带歪了,外套甚至还有点扯破的地方,但他的怀抱还是那么稳定,他没有受伤,也没有出事,真好。
就像那一次见面时一样,他把她抱在怀中,即使在那么狼狈慌乱的情况下,他的怀抱依旧那么稳当,仿佛可以遮蔽所有风雨。
而他低头望着怀里的我,低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听伊文姐说,你在隧道这边出事了,然后我打电话给你又不接,所以我就……”
“我的电话掉在车座夹缝里了,车门又被撞坏打不开,手指触到了一点点,接通了,但拿不回来。”他凝望着她,抱着她的双手收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沐沐……我那时,听到你的声音了。”
我竭力想对他笑一笑,但最终出现在脸颊上的却是温热的泪。我轻轻抓着他的衣袖,轻声说:“后来你就再也没说话了,我好担心。”
“嗯,因为我听到你的声音后,急切地想要将它拿出来,结果,却反而滑落到了更深的地方。所以我放弃了它,开始往外走了。我想,我要去找你。”
而我捧着那接通的电话,一直守候到它没电为止。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真真切切,再不是电话那头传来的虚幻声音,更不是以往那冰凉的嗓音。
我沉浸在他那不由自主泄露出的温柔眷恋之中,呢喃般地重复他的话:“是,我也要来找你。”
“为什么呢”他静静望着她问。
为什么
四目相望,那中间许许多多无法说出的话,都在我的喉咙之中。
因为你是与我彼此承诺过一辈子的人,因为你是我走到现在的支撑,因为没有你的话,我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下去。
然而,最终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没有意义,我闭上眼睛,只低低地说:“因为我们说好要并肩前进的,一辈子。”
她听到他轻轻的笑声,仿佛怕她看见自己的笑,他低头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她的发间,但那愉快的笑却搅起了轻微的气旋,在她的耳边撩起几缕发丝,在她的脸颊上轻微地触碰,令她心口激荡出无可遏制的波动。
他将我放在旁边一辆车子的前盖上,捧起她的脚检查了一下脚底板。
我顿时脸红了,因为现在我的脚好脏,全都是泥巴,还被几块玻璃扎着,真是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别动,我先帮你把玻璃弄掉。”贺瑾言却一点都没有嫌弃的样子,捧着我的脚,俯头极其小心地将那几块玻璃轻轻拔出来。
幸好我没有走到玻璃密集处,而且刺进去之后也没再踩在地上,所以都只扎在表皮而已,流的血也已经停止。
他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用那柔软的薄羊毛料子轻轻擦拭她的双足,问:“还有玻璃在里面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了。”只是伤口还有点疼。
“那我们走吧。”他望着我微蹙眉尖的样子,丢掉外套后再度抱起我,“现在是下午两点半,你的比赛估计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