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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日头难得暖起来,有温闻二位医官和我的照看,阿宁身体上的小病恙已经完全好了。趁着天气晴,我们在庭院里把一些受潮的药草搬出来翻晒,阿宁也帮着我们一起干活。
?“哈哈哈哈,荒落姑娘,你的手好的可真快呀。”草药翁笑着道,他喝口水,又有几捆草药从屋里飞出来,分散落到院子里的架子上。
?我正学着辨认各味药草的名字,阿宁就跟在我身边,我转头道:“是三殿下帮了忙。所有的这些,都要分批送到人间医者那里去吗”
?温医官记录着草药数目种类,向我道:“是的,他们现在很缺这些。”
?“为什么闻医官还带了这些回来”我指着另外一屋子的红薯南瓜大白萝卜问道,“这些也要运过去吗,它们是蔬菜吧”
?“要的,城中物资紧缺,封城再加上田地荒废,现在能否维持所有人基本的温饱,都成了问题。”温医官道。
?草药翁道:“这萝卜可比人参更救命呢。”
?“因为现在镇里的人都很虚,所以不能进补,对吗”我问草药翁道。
?“因为吃萝卜能管饱。”草药翁笑着说,“民以食为天,对凡人来说,只要能饱肚子,这天还不至于塌下来。疫病都持续快三五年,也没发生什么难民大规模的失控,除了各国都自顾不暇之外,主要是饿死的比病死的要少。主君把我的四座山三座全部都划去种粮食,等人间的毒疫平息,我还得去想怎么治理水土流失,一把老骨头了都不得安闲哟。”草药翁说到这,脸上的笑容皱了下。
?温医官放下笔安慰道:“生长神也在山上,再不济多留他一阵。”
?草药翁道:“不止我这一个地方,我怕留不住他。”
?我也跟着草药翁惆怅一下,阿宁对我道:“姐姐,你们都是神仙吗”
?我对阿宁道:“他们是,我算半个。”
?又有些仙士来运草药,在他们中我还看到了翳。
?“翳医官!翳医官!”我跑过去叫她道,“我,我还能和你一起去隔离区吗这段时间我跟着温医官他们学了很多,阿宁的生活起居也是交由我来打点的,就是架子旁边的那个小女孩儿。”我把阿宁指给她看,呃,她看得见吗我又道:“这次的话我应该好很多了。”
?我站在原地,等着翳医官说话。
?“翳,让这丫头跟你去吧,她确实进步了很多。”草药翁走过来道。
?翳道:“我这里不缺人。”
?等翳医官离开之后,我小声地对草药翁感慨道:“初次印象真的好重要啊。”
?草药翁道:“看开些,看开些……”
?“荒落姑娘,殿下请您去一趟。”迟寽带着几个仙士站在院门口道。
?“好。”我应着,对草药翁道:“我先去了。”
?草药翁笑着向我道:“好。”
?在见到栾廷离之后,几天不见我总感觉他瘦了,他也是吃的红薯白萝卜吗我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啊”
?他转头示意道:“让你救一个人。”
?救人让救就救呗。我往床那边躺着的人身上嗖嗖地飞出几只小银蝶,当小银蝶全落回我的手上时,那个人终于也从被子里传出几声咳嗽。
?床边候立着的仙士们纷纷忙把他扶起来,我看见那人已经病瘦到两颊凹陷,整个人像一具脱水了的干壳。我贴到栾廷离身边,问道:“救完了,他是谁呀”
?“翌启,北廷弟子。”
?我点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有事。”
?迟寽补充道:“荒落姑娘不用回草药翁处,以后你与我们一同调查毒源一事,为方便联系,就住在殿下这里。”
?我道:“啊,可是我还要照顾阿宁呢。”
?迟寽道:“殿下已安排妥当,请荒落姑娘放心。”
?“那好吧。”我马上问栾廷离道:“我就跟着你,是吗”
?“是。”
?他说完,走到床边问道:“翌启,你还记得被袭的经过吗”
?“三殿下,”翌启忙行礼,他沉思一会儿,道:“那天,我正在巡卫,突然有一位老妪从街边拖住我,把我错认成了她的儿子,哭闹着要我送她回家,我只好脱离队伍送她回去。她指的那条路上,一直没什么人烟,再然后我们便受到了妖怪的攻击,我打不过,幸好被别的仙士看到给救了回来,但那名老妇人,我没保护好…”
?“你已尽职,休息吧。”栾廷离道。
?翌启道:“谢三殿下。”他又看向我道:“也谢过这位姑娘的施治之恩。”
?“不用谢,你能好我便很开心。”我对他道,左手微微蜷拳。
?翌启低头一笑。
?栾廷离道:“走。”
?我跟着他跑出去道:“来了,唉,你慢点啊。”
?迟寽已为我安排好了住处,这会儿我的行李啥叮叮咚咚的也全搬了过来。我去到栾廷离的房间找他,发现没有人,隔壁房间开门,迟寽从里面走出来,我问他道:“你家殿下呢”
?迟寽道:“在这里面。”他说完便走了。
?我走到房门口,定住脚,想着我是不是应该敲敲门呢先手刚放在门上,面前的门刷拉一下就开了。
?“进来。”栾廷离在屋里道。
?我放下手走进去,有些开心地问他道:“你知道是我来找你呀”
?“何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见见你。”我回道,看着这浓厚的工作氛围,我又道:“不如你让我去隔离区吧嗯,城里的官员不做事吗怎么把所有的东西都往你这儿堆”我竟然在他书桌上还看到一本半翻开的账本。
?“人少了。”
?我走到他身边道:“要我帮你吗”
?“不用。”他放下手中的事对我道:“你说的,不行。”
?“为什么要是用我的那个办法,大家不是都轻松很多了吗”我问他道,侧身随便翻翻那些册页。栾廷离突然把我的手按在桌上,我想抽出来他却起身来换自己另一只手继续按住。
?如此姿势让我们俩靠得非常近,我为难地低着头,可他的呼吸一阵阵地暖着我直让我觉得额上发麻。我后退一步,却笨到连自己的手还被他摁着都忘了,磕到桌沿,我陷在他的包围圈里。
?“看我。”他道。
?我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间,小声道:“我不看。”
?他渐渐松开我的手,我仍把头靠在他肩上,隔着衣料透出的温度让我特别想矫情地抱着他干号几声,或者娇滴滴地掉几滴眼泪也好,但又做不到。我抬起头看着他,拍拍他的胳膊道:“栾廷离,你真的好忙啊!三殿下,加油!”
?他拥我入怀,我悄悄脸红,霎时间所有的心事都被他这一抱消融掉,我喃喃道:“抱抱。”
?“你如果有什么打算,有什么事,可以和我先说一说吗我见不到你,也不知道你会干嘛,在哪里。虽然说有传音,可是你万一在和妖怪打架,我让你分了心神,就不好了。”我看着他那双漂亮眸子道:“好吗”
?栾廷离向我点头。
我道:“那我就先走了。”
?“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