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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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笑盈盈的迎上来，欠着身子问候：“江小姐，早上好！觅先生一早便出门了，吩咐了我给你做了些桂花糕，说是几日来吃同样的早餐该腻了，您来尝尝可合口味。”

四月一开始见到凌微月有些迟疑，此刻却淡定自若，浅浅一笑，回以阿姨：“谢谢阿姨，麻烦您了。”

阿姨领着四月往餐桌边走，嘴上应答如流：“不麻烦，最主要还是觅先生有心。”

凌微月坐在那里，脸色已经轮回变换好几次：他对江四月果然是用心，到了这梅庄两日，觅欢凉对自己一句关心都没有，全部心思都花在了江四月心上。

凌微月也不简单，试问，哪位女子可以做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夫与别的女人整夜合枕而眠，似是连体一般进出，却可以做到不吵不闹。

阿姨伸手要替四月将桂花糕夹到碗里，四月不习惯这样的照顾，倘若是觅欢凉在，这种事自然是觅欢凉来做，她也觉得可以坦然接受，换了年长的阿姨，算不上亲近，她反倒婉拒：“阿姨，我自己来。您也坐下吃一点吧！”

阿姨看了看凌微月的脸色，自然是不会应承的，觅先生还真是风流债，让她一个老婆子夹在中间为难：“江小姐，我吃过了。既然如此，您自便，我也不在这里打扰。”阿姨找了借口退了下去。

四月心里都明白，阿姨不过是给她和凌微月空出独处的时间，看来，必是要与凌微月好好谈一谈的。

四月不慌不忙地夹了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桂花糕的清香和软糯让四月很是喜欢。

对面的凌微月显然是沉不住气了，她碗里的玉米粥，倒不见少；四月的坦然处之，在她眼里却显得格外矫揉造作。

她捂嘴轻咳一声：“江小姐，你既然知道我和觅欢凉的关系，为何还要赖在这里不愿离开。”

四月喝了一口牛奶，想起云中学校门口老奶奶卖的豆浆，分外想念：“凌小姐，你不必这般焦急不安。”

凌微月不怒反笑：“江小姐，你比欢凉小上六岁吧这么说吧，你不过是刚刚成年，却与一男子整日同床而卧，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不用为你的家人考虑吗这要是传出去，你还能在云市待下去吗”

凌微月言语刺耳，丝毫不留情面，而她们又何须情面

四月感到好笑，她与觅欢凉连日来，始终没有做出格的事情，更是心照不宣，相互尊敬爱护，他从不逾越那条线，四月问心无愧，她向来深受非议，比任何人都会闭耳不闻，这样的威胁，于她而言，又算什么

倘若觅欢凉不顾一切都要选择四月，她只要不放手，哪里轮到凌微月在她的面前言语质问

江四月思来想去，她爱他，不过是不想他左右为难；如果是父母订的婚约，四月又怎么忍心，要求觅欢凉背离亲人，满足她的私心。

四月放下筷子，娓娓道来，像是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凌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不曾想过要破坏你们的婚事。在我十二岁的时候便认识了欢凉，我呢，似这朗朗乾坤下的一粒灰尘，他恰恰是那一束光，没有他的照耀，没有人能看见那粒灰尘。他于我而言，无需婚姻的捆绑，无需世俗的认可，他在哪里，我的心便在哪里。”

四月这样说来，反而显得凌微月是个外人，在破坏一段美好的爱情。

“你不用跟我说你有多爱他，我只要你离开我和他的生活，再也不要出现。在英国的时候，是我陪着他，我生病的时候，是他冒着被退学的危险，回到h城，日日照顾我；只要你离开，他一定会回到我身边。”凌微月将这些觅欢凉不曾告诉四月的事情和盘托出，她乱了方寸，已经没有筹码，“江小姐，我和他在英国的圣诞节，热吻街头，我兼职打工，他每晚都要来接我回学校。这桩桩件件，都可以说明他是爱我的。”

四月不露痕迹的捂住胸口，又是那样揪心的痛，他亲吻另一个女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也那般霸道，他对她的细心照顾是不是也同样给过别人

“你放心，我会离开！”四月起身，不打算再与凌微月争论什么，她早已做好了决定，也就无需再解释什么。

她走在梅林遮盖的青石路上，想起第一天来到这里的陌生和欣喜，如今倒是对这弯弯曲曲的小路了然于胸，却又要分别，这风景再好，终不是她的；无论她多不想离开觅欢凉，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觅欢凉从觅雄楚那里出来，驾车直趋梅庄，方向盘在他的手中不断旋转，回直，很是灵活，穿过一条有一条街道，停在了梅庄门前。

四月该吃过早饭了，他推算着时间，脚步越来越快，他要带她离开梅庄，那些阻拦，包括荒唐可笑的婚约，都让他来解决。

觅欢凉无比坚定，他可以等四月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只要，她愿意，他一定会娶她！

觅欢凉十八岁的时候，四月十二岁，初见四月，只当她弱小可怜便垂怜了几分，殊不知，在一个又一个照面的日子里，她像是只小鹿横冲直撞入他眼，再入心。

一见钟情也罢，日久深情也好，觅欢凉不会放手！

觅欢凉站在她的门外，轻推掩上的房门，却没有推开；他只好叫来阿姨，用钥匙打开了门。

四月正面色红润卧于床上，双目紧阖。

觅欢凉轻声唤道：“四月。”

没有应答，觅欢凉走进了些，双膝跪于榻上，俯首再唤：“小傻瓜，我是欢凉。”

“打电话叫医生！”觅欢凉不再迟疑，触碰到四月滚烫的脸颊，她定是生病了。

阿姨赶紧去拨通了电话，梅庄一直备有私人医生，一刻也没有耽误，一位年轻的德国医生匆匆赶来。

“你们都去外面等。”医生将觅欢凉赶了出去，医生的助理怯怯地推搡觅欢凉。

他的神色凝重，恨不得要将身边阻拦他看床上那位小姐的人都吃掉，哪是一个小助理能招架得住的！

阿姨一旁规劝：“觅先生，宋医生的医术非常好，之前我家夫人……你就放心吧！”

觅欢凉瞬间明白了阿姨的欲言又止，才舒缓了些担忧，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