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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马尔代夫依旧风和日丽。马一鸿提前回了国。
在上海浦东机场,他给alice打电话:“我现在正在取行李,先这样吧。”
江南六月的梅雨一直下,缠绵悱恻,难舍难分。
马一鸿穿了一身黑色t恤,蓝色牛仔裤,戴了一副茶色墨镜,他左手提了一个原色皮质行李袋,右手托着一个黑色行李箱,他露出的手腕依旧显着青筋,健硕的手臂毫不费力就将行李箱扛起来放上去过安检。
直到马一鸿排队走出安检,一抬头便看见了手捧鲜花的alice,那一束沉甸甸的芬芳掩盖了alice笑靥如花的整张脸,承载了alice多么重多么重的深情。
alice放肆的野马一般冲过去,紧紧抱住马一鸿,她是真的好想好想好想马一鸿,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眼前的这个男孩……
“alice,还好吗”
alice依旧牢牢抱住马一鸿,生怕他又会再从自己的身边离开:“欢迎回国啊!”
“你在上海还习惯吗不回马来西亚了吗”
“早就习惯了,不回了不回了……”
马一鸿提到‘上海’两个字时心还是会有些触动,他忽而想起冯亦容,心脏感到生疼,仿佛胸前那朵鲜艳的蔷薇就要渐渐滴出血来。
三个星期之前,马一鸿通过冯亦容的微博得知她在欧洲结了婚,她身穿简洁白色鱼尾婚纱在绿色草坪上低头含羞微笑,优雅动人,美得不可方物,丈夫是与她一起携手走过许多地方的摄影师,也是心理医生的andrew,他们一边旅行一边自媒体创业,一年前andrew与冯亦容编导,拍摄的视频无意中在网上走红,他们不仅实现了经济自由,冯亦容还实现了她的‘导演梦’,那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原来就是生活本身。
冯亦容在欧洲留学学习电影,andrew身为摄影师的同时,还重操旧业,开了一间心理诊所,从日出到日落,白天他们各自忙自己的事情,黄昏时分,他们依偎私语,在海岸边上拥吻,琴瑟和鸣。
冯亦容婚后回国,与andrew回到最初相识的地方——上海度蜜月,恰巧马一鸿也刚回国,他们重新恢复了联系,只是简单的问候,马一鸿邀冯亦容一起吃饭,冯亦容没多想,大方欣然接受。
马一鸿夜晚打开自己的行李箱,那些偷拍冯亦容的照片,她最初掉在自己车上的另一只珍珠耳环,作为想要下一次与她见面的理由,只是这次之后,马一鸿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了,还有自己曾经用体温捂热试图给她暖胃的红茶,在苏州打算同她表达时为她准备的蒂芙尼钻戒……
马一鸿苦笑,那一刻终于明白,这世上最美好的词确实是‘久别重逢’,但更残忍的也是‘物是人非’。
他的青春要结束了。
原来,人长大是一瞬间的事情,人变老,也是那一瞬间的事情。
他将这些物件放到一个箱子里锁好,到商场里给冯亦容买了一对昂贵的水晶杯子,作为结婚礼物。
马一鸿看着水晶杯子在商场灯光下闪耀,他的眼神渐渐暗淡下去,成双成对,光面如同刀子一般一刀一刀划在他心上,但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他们吃饭选了一家港式茶餐厅,冯亦容打车在路上堵车,等到她到来时,马一鸿已经点好了她平时爱吃的菜,他绅士地递给冯亦容菜单:“你看一下,你还要点些什么”
冯亦容扫了一眼,点了两杯喝的,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马一鸿,他比以前更瘦了,不,应该说,是棱角更分明了,隐隐透露出一股成熟沉稳的气息。
“新婚快乐!”
“谢谢。”
“怎么样故地重游吗”
“对呀,好久没回国了,你……这次回国不再走了吧”
马一鸿听到她的那句具备试探性的‘不再走了吧’,突然心中风起云涌,进而红了眼眶,深情的男人若是感性起来,便是危险的悬崖,眼看着他就要坠入深渊无法自拔,这时马一鸿还好及时抽身转过去假装打电话,他的声音颤抖,整颗心像是千军万马从中踏过,他背对着冯亦容,生怕她发现自己这般不堪,没错,他是害怕的,极其害怕的,他总是想着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看,总是想把自己最好的给她,他小心翼翼的,身兼重负的前行,期望她就在前方,只要自己一伸手,便可触及……
如果这句话早一些说,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马一鸿起身离开,走到吸烟区,尽管时隔多年,再次遇见她时,他的心还是久久无法平复。
冯亦容无法察觉到马一鸿的神情与心情,只是觉得他这样突然离开很没有礼貌,她有些纳闷,但尽管这样表面还是毫无波澜,她去上了一个洗手间,回来路上顺便提前把单给买了。
等到他们再次回到餐桌上时,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沉寂。
马一鸿打破沉寂,从包里拿出给她准备的结婚礼物。
“迟到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谢谢。”
“嗯”
“我说,谢谢,谢谢你,anything.”
“嗯。”
冯亦容突然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心里仿佛再没有那么愧疚,这么久了,他终于情愿接受自己的感谢了。
两人默默地低头吃饭,谁也不再说话,但谁也不觉尴尬,反而两个人的心渐渐平静轻松起来,也许时间会教他们慢慢释然,也许,人与人之间的分别,也同这吃饭一样,有着现实意义的仪式感,在非现实的维度里,默契便是两个灵魂最好的相遇。
吃过饭后,他们相互道别,微笑以对,也许此生不复再相见。只说:珍重。
一年后,马一鸿向alice求婚,没有用钻戒,而是用了一把镶满钻的白金梳子,他同alice说:“那是因为我想与你白头偕老,我不送你钻戒,因为我不会束缚你,我想要给你幸福,包括自由。”
马一鸿心里明白,其实冯亦容才是最爱自由。
alice热泪盈眶,声音颤抖:“你爱我吗”
马一鸿没有说话,在alice额头轻轻地吻了吻,牵起alice的手去领结婚证。
婚礼前一天,马一鸿去洗了自己胸口的蔷薇纹身,他痛得咬牙,但这同心痛比起来,似乎是羽毛与泰山,羽毛可以随风飘远,而泰山却只能永远屹立在心里,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