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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午夜的急诊室难得一见的清净，小微和简繁星站在分诊台前说话。
简繁星和小微同岁，经过这几天的共患难，两个人的相处很自然地渡过尴尬期。
小微也追星，却没揪住简繁星追问自己爱豆的八卦，只问了一些拍戏时的趣事。
简繁星不会讲故事，说完之后，小微失望地说：“拍戏原来这么无聊啊，尤其是玄幻剧，你们对着空气演，不尴尬吗”
“我不尴尬，看我戏的人比较尴尬。”简繁星想到了一篇黑她的文章。难为那篇文章的作者了，把她在那部戏里的镜头全部扒拉了一遍，吐槽个彻底。
小微捂住嘴嘿嘿直笑：“好吧，自黑是爱豆的基本素质。我最近的新墙头，就是靠自黑圈的我。”
值班的夜晚，时间过得特别慢，简繁星又根据剧本需要问了小微一些基础的护理手法和进入手术室时要注意的一些操作规范。
“你知道无菌操作吧，就是我们都这样往上举着手，不是为了好看，而是避免对手臂的污染，还有这些动作，”她边说边比划着：“这么做，不是为了装逼，而是无数前辈一代代总结出来的经验，以保证更高的救治率，使更多的病患得到最及时有效的治疗。”
小微说话间，脸上泛起一种认真的光芒。
“救死扶伤”这几个字虽然从小就学，但只有在医院，简繁星才能真正体会到这四个字的分量。
小微的手背有两条白色的伤疤，她告诉简繁星说：“这是我在妇科实习的时候，一位大姐阵痛时给我挠得。那是我第一次亲眼见人生孩子，妈呀，出来产房，吓得我腿都是软的。这两条疤，就是那位大姐给我留下的光荣印迹。”
简繁星伸出手指碰了碰：“还好，没有太明显的增生，明天我帮你带一罐去疤痕的药膏。上次我划伤，我经纪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效果还挺不错。”
“不用，我都习惯了。”
在医院短短这几天，简繁星见识了太多平时不可能看到的场景。
医院是个时时看尽人间冷暖的地方，急诊科面对的又都是急重症，更能让人一探人性幽微晦涩不堪之处。有因昂贵的治疗费用，夫妻离心亲人反目的，有因孩子得到治疗心生感激跪地感谢医生的，也有因病人骤然离世情绪激动大闹医院的。
简繁星多少开始理解医生面对病人时那种极致的镇静。
医生也是人，七情六欲一样不少。可职业特性和环境要求他们面对突发事件必须保持冷静与客观。久而久之，就在外人面前留下寡言和冷漠的刻板印象。
小微有些委屈和不平：“我们一天面对的病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人人都要求我们嘘寒问暖，感同身受。可医院人员就这么多，除非我们都有分身术。整天就是投诉投诉，投诉我们服务态度不好，投诉我们措施不当不作为。上次我遇见一奇葩大叔在病房嗑瓜子，瓜子皮扔了一地，颐指气使地指挥我们打扫卫生。我气不过反驳了一句后，和对方发生了口角。后来病人的留置针回血鼓包，病人认为我们是打击报复，直接把我们投诉到院办，幸好季医生替大家抗住了压力。”
“季医生”
“是呀，季医生当时正在院办开会，医促部一向的处理方式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和稀泥态度。逼着我们几个给病人家属道歉。季医生听说了这事后，就跟医促部说他来处理。”
“怎么处理的”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小微认真回道。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简繁星看着小微故作认真的的表情，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哎呀，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病人不是一直在病房闹嘛。季医生就从监控中调出了他嗑瓜子的视频，不知道又从哪里获取了他工作上的信息，然后单独在房间里不知跟大叔说了什么，总之，投诉撤销了。我们季医生的杀伤力，满级状态下，男女老少通杀！”小微说到这些事情时，秒变星星眼。
简繁星发现，季修晏在医院的人缘还是挺不错的。或许是因为行事妥帖，或许因为专业过硬，也或许是因为皮囊过于引人瞩目。总之，季修晏是潭雅医院吉祥物般的存在。
小微接着说：“大家都传，季医生先礼后兵，完虐……季医生！”
小微的话戛然而止，一脸尬笑地对着前方喊了一声。简繁星回头看到正向这边走过来的季修晏。
当事人在场，两个女生的八卦时间被迫中断。
季修晏站在一旁翻看留观病人的病历，简繁星抱着杯子偷偷瞄着他的侧影。
他手肘撑着台面，一页页看得很仔细。
简繁星有时也好奇，在这么高强度高压力的工作环境下，季修晏是如何做到让自己心平气和，冷静以待。
现在是凌晨一点，简繁星想去厕所。
小微恶作剧地说了一句：“小心厕所旁边的小隔间哦。”
简繁星还没说话，坐在一旁打哈欠的厉朗空站起来说：“我陪着你去吧。”
简繁星觉得一个大男人陪自己上厕所这事有点别扭，于是连声拒绝：“不用，不用，我不怕的。”
厉朗空站起来：“反正我也闲着没事。”
简繁星见他站起来，急忙摆摆手说：“真的，我……”
不等她说完，身旁一直翻看留观病人记录的季修晏出声说道：“朗空，麻烦你把这几份记录送到二楼心胸外科值班室，陈主任等着要看。”
厉朗空为难地看了简繁星一眼，简繁星立刻说：“你快去吧，我真不害怕。”
简繁星说完双手插在护士服衣兜里，晃晃悠悠地往厕所走去。
一楼西头的厕所，平时人就少，这会儿更是静得让人发毛。简繁星一直觉得自己比一般女孩子胆子要大，这会儿也禁不住有些心里敲小鼓。
最要命的是，吸顶灯今天不知为何总是闪个不停，穿堂风吹过，简繁星忍不住后背一紧，打了个寒战。
她赶紧跑进厕所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完问题，然后急匆匆就往外跑。
手忙脚乱的简繁星刚走出没两步，就听见走廊前方传出一阵异样的声音。她吓得脚步踉跄一下，耳朵的敏感度因为恐惧飙升到最高值。
简繁星手臂撑住墙面，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下，总算听清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还好还好，是人的声音，准确地说，是争吵的声音。
只要不是女鬼夜哭就好就好。
她吓得加快脚下步子，想要尽快离开。
谁知，简繁星急匆匆往前走没两步，高悬的心还没彻底放下，就被旁边伸出的手一把拉住胳膊，带进隔壁的房间。
简繁星想到小微说的灵异房间，立刻吓得汗毛倒立，连呼喊声都发不出，被人用手一把捂住了嘴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