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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竟已经过了三十年了。
初见芳华,是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她是晚会的主持人,一袭粉色纱裙,长发披肩,秀丽端庄,落落大方。
仅仅一眼,江燕民便对这个声音甜美,长相清纯的女生动了心。
年轻的江燕民仪表堂堂,文质彬彬,在学校颇受女生欢迎,但弱水三千他只想取一瓢饮。
晚会结束后,江燕民在好友的牵线下,认识了芳华。
平时能言善道的他面对芳华温婉的笑容,竟开口结巴。
“你,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我叫江燕民。”
相比他的紧张无措,芳华就显得大方一些,咧嘴一笑伸出手:“你好啊,也很高兴认识你,芳华。”
就这样他们认识了,并成了朋友。
芳华性格开朗,活泼可爱,跟谁都合得来,身边的追求者络绎不绝,但她从来都没放在心上。
江燕民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定位只是朋友,所以告白的话只能深深藏在心里。
他怕一旦捅破那层窗户纸,两人连朋友都做不了。
与其这样,他宁愿以朋友的身份去关心她,爱护她。
就这样过了一年,某一天芳华眉欢眼笑地来找他,告诉他要介绍个人给他认识,那副小女生娇羞的姿态让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心里预感到那个人是谁,只是他不愿意去接受。
芳华把他带到那个男人面前,告诉他,那是她男朋友,叫赵启民。
“启民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阿民,你们两人名字里都带有民,是不是很有缘分啊,哈哈”她银铃般的笑声像一把刀,深深地划过江燕民的心口,滴出血来。
对方是计算机系的才子,也是系草,在学校很有名。
他笑着跟江燕民打招呼:“原来你就是我女朋友经常提起的好朋友啊,幸会。”话语虽然客气但不忘宣示主权。
互相打过招呼后,江燕民沉着一张脸,落下一句还有课便匆匆离开。
这样的结果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情之所起,一往而深。
如果这就是她的选择,那他愿意放手。
江燕民以大四即将离校很多事要忙为由,连续几天避开芳华。
几天后芳华在男生宿舍楼下等他,刚从图书馆回来的江燕民假装没看到,快步绕开。
芳华急急上前挡住他:“阿民,这几天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她开口带着哭腔,周身散发着酒气。
江燕民眉头一皱:“你喝酒了”
芳华垂下脑袋,低低地说:“我们吵架了。”
“哦,那你来找我干嘛。”江燕民冷漠地问道。
芳华抬起头讶异地看着他,她不相信江燕民会这么跟她说话,脸上的委屈尽显。
“没什么事的话你回去吧,我累了。”说完绕过她,往寝室走去。
才上到第三个台阶,脚步就因为身后的哭泣声顿住了。
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转身朝她走去。
终究还是无法对她狠心。
因为这次转身,他们的命运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在数年后的多少个夜晚中,江燕民都在后悔自己这次回头。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一定选择在那时退出她的生活。
芳华得到了爱情也保住了友谊,江燕民成了她感情的疗养处,每次跟赵启民吵架都会找他宣泄,疗完伤就再次奔向她爱的人,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毕业后,江燕民回家继承家业,芳华跟赵启民去了南方,半年后黯然神伤地回来找他。
短短半年,她却跟走时判若两人,那一头乌黑秀丽的头发剪短了,皮肤也黑了不少,原本就娇小的身材更加弱不禁风。
看着眼前人,一股腾腾的怒火在江燕民的胸口燃烧着,这半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要结婚,家里人从小给他订的娃娃亲。”
这是芳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告诉我他在哪”江燕民冷冽的眼神透着杀气,仿佛要把对方凌迟一般。
这是他无比珍爱的女人,却一次又一次被其他男人伤害。
芳华愣了愣,坚决地说:“你别去找他,我跟他已经结束了。”
看着一脸决然的她,江燕民无奈再次妥协了。
当天晚上,酒后乱性,醉酒的芳华错把他当成赵启民,也许因为长期压制着感情,加上心有不甘,江燕民将错就错,两人发生了关系。
酒醒后,芳华没有因此责怪他,她说既然是命,她认了。
江燕民内疚中参杂着喜悦。
他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不久后芳华怀孕了,他心里更是欢喜。
没有领证,没有婚礼,芳华不愿意举行婚礼,意思等生下孩子后再补办,江燕民对她心中有愧,心里虽然不满但也只好同意。
他知道芳华心中始终有一个结,他认为只要自己加倍对她好,迟早有一天她会为他打开心。
因为对任何人都不放心,整个孕期他都亲自照料,但无论他怎么做,芳华始终郁郁寡欢。
十月临盆,江浩南的降生给江家上下带来喜悦。
产房里江燕民抱着他们的结晶几次湿了眼眶,被幸福包围着的他忽略了芳华眼里的淡漠。
他无比兴奋的跟她讨论孩子像谁多一点,芳华却在心里计划着离开。
赵启民违背父母的意愿,不愿娶那个跟他有娃娃亲的女人,他心里始终爱着芳华,不在乎她跟江燕民这段酒后的意外。
两人早在两个月前就商量好,等生下孩子后远走高飞,去没人能找到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这一切江燕民都蒙在鼓里。
那个异于平常的清晨,芳华比任何时候都更像妻子,给他做了早餐,送他出门上班,温柔地对他笑。
江燕民惊喜她的改变,她终于肯接纳自己了。
这种喜悦如梦如幻,他沉浸其中,直到下午在公司接到芳华的死亡通知,他才清醒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可笑。
她跟赵启民死在去机场的路上,一辆大卡车突然失控,冲向他们乘坐的的士,包括司机在内三人当场死亡。
江燕民去认尸体时,看到十指紧扣的两人大受刺激,发疯似地冲向满脸血迹的芳华,被在场的警察拦住。
你给我起来说清楚,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你起来说清楚再死啊。
他歇斯底里地哭喊,一声声嘶吼,撼动在场所有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