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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明敏的突然晕倒,打乱了原本的探视程序。
在狱警的帮助下,吴明敏被搀扶出去,一同前往照料的还有方才泣不成声的陈兰香。
陈兰香母女的突然离开,倒是给吴德贤省却了一个麻烦,他不用再想方设法支走陈兰香母女俩。
因此他获得一个绝佳的契机,可以趁机好生询问吴文华一番。
吴文华在千劝万抚下,总算安定了心神,接过吴德贤递来的香烟,他默默地吸烟,思绪飘忽不定。
在找到确凿证据之前,吴文华当年究竟有没有蒙冤这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怕过早传开,会打草惊蛇。
只听吴德贤抛砖引玉地问道:“阿华,三叔问你件事。”
“问我”吴文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略显吃惊地反问道,“还有事问我”
吴明学想也没想就和盘托出说:“就是阿爸十年前的案子,为什么你进监狱而李雷却逍遥法外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冤情”
这话着实震惊到吴文华,特别是从小小年纪的儿子口中说出。
但是打心底说,这十年来,他何尝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只是案件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尘埃落定,自己如今又身陷囹吾,想得再多,非但无益,反而徒添烦恼。
因此久而久之,他把这事放下,慢慢地遗忘,只求好好表现,争取减刑。
也因此,当儿子一股脑说出同样困惑着自己的疑团时,吴文华露出一脸木讷的表情,就好像忽然被点中了穴道。
见吴文华似有所思,吴德贤直言道:“阿华,实不相瞒,这件事我多次复盘过,发现其中有不少想不通的地方,趁着这次探望,想详细问下情况。”
“阿爸,有阿公在,你就放心说吧!”吴明学也劝道。
可是这哪是放不放心的问题,而是该从何说起的事情。
吴文华扔掉才吸一半的香烟,沉思片刻,又主动索要了一根,就着吴德贤按住的打火机火苗,香烟倏然点燃。
吴德贤给自己也点燃了一根,吞吐着烟雾说:“仔细回想一下,不急。”
吴文华沧桑的嗓音终于开口,他说:“三叔,你是不是了解到什么”
吴德贤说:“没错,你国哥在广州碰见了李雷,就是前天的事。”
“真的”吴文华将信将疑地问。
“那当然,你国哥还能骗我不成”吴德贤淡淡地说,“听说他现在混得不错,都拿上大哥大了。”
“是吗”吴文华惊叹道,“厉害的终归厉害啊!”
“你说什么”吴德贤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道,“你说他厉害”
“难道不是吗”吴文华佩服地说,“当年的生意可全是他东奔西走,我只是负责在镇上卖而已。”
“阿爸,你的意思是,进货运输都是李雷搞定的”吴明学激动地问,脑子里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
“好!”吴德贤露出久违的笑容,拍掌赞道,“总算把以前的事情想起来了。”
他没等吴文华开口,继续追问道:“那股份是怎么算的他出了多少”
吴德贤吴明学爷孙俩满怀期待的眼神像两根利箭刺向吴文华,他战战兢兢地哆嗦了一下身子,像个犯错的小孩怯懦地地下了头,轻轻摇晃。
“摇头是什么意思”吴明学猜测道,“你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哼!竟然是笔糊涂账!”吴德贤却已经有了判断,感叹道,“你真是糊涂啊!”
“三叔,”吴文华道歉道,“我对不住你,辜负了对你的承诺。”
“别说那些没用的,钱是我自愿借给你的,你就如实回答吧,知道多少说多少。”吴德贤不以为然地说。
吴文华“哎”地答应了一声,接着说:“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他出了多少钱,如果他给我的报价没错的话,横竖我出的钱是不够进货的。”
“那意思就是说,他可能报的是假价格”吴明学自作聪明地问。
吴德贤掁了掁吴明学的小胳膊说:“别插嘴,让你阿爸接着说,痛痛快快地说。”
吴明学巴望的眼神全神贯注地盯在吴文华脸上,就好像端详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但见才三十六岁年纪的吴文华已有秃顶的迹象,额头上的皱纹就像被刀割过一样,深刻而密集。
他的脸瘦削而枯黄,显然是多年营养不良导致的;而他的手臂竟然像根木棍般干瘪,就像吸过毒的瘾君子。
这惹起吴明学的一阵怜悯,眼泪不听话地悄然滑落。
吴文华低垂双目,并没有注意到吴明学已经潸然泪下,他回忆着过往的一幕一幕,整理了一下思路,懊悔地说: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发生的事情真是实在不应该,哪怕有一个环节我上了心,恐怕结局都不是这个样子。”
“都有哪些环节你一个个说。”吴德贤显得很有耐心地建议道。
吴文华瞟了一眼吴德贤,又忙收回视线,继续低着头说:“李主任……哦,李雷当初找我合伙,估计是因为有一天我在供销社买了很多东西”
他掰着手指,如数家珍地回忆道:“一块手表,一辆自行车,一个缝纫机,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记不清了,他应该是瞅准了这一点,才主动找我的。”
“你怎么有这么多钱”吴明学抹干眼泪问,潜台词却是“我们家不是一直很穷的吗”
“都是赌桌上赢来的,”吴文华抬眼看了一眼吴明学,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说,“说起来真是奇怪,自打你出生之后,我每回上赌桌都赢,不管是麻将还是眼钱宝。”
“好吧!”吴明学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心中暗想:“难不成是自己重生而来带来的超级大礼包可惜已经被我爹挥霍掉了。”
“接着往后说。”吴德贤只想听后续的发展,到底李雷是怎么把吴文华拉上贼船的。
吴文华神色又变得严肃起来,他叹气说:“要不是他说跟汉哥是大学同学,我估计都不会跟他合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吴文汉怎么扯到他去了”吴德贤十分不解地说。
“吴文汉是谁”吴明学更是不解,平日里几乎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是看这“文”字辈的取名方式,猜测是某个亲戚。
“你二爷爷家的大儿子,比你阿爸大几岁,你应该叫伯父。”吴德贤简单介绍道。
“那他肯定就是考上南大的那个伯父了。”吴明学恍然大悟,想起母亲常把这个伯父当做自己的学习榜样,应该就是这个汉伯父了。
“没错,”吴德贤有些生气地刮了一下吴明学的鼻子,叮嘱道,“别老打岔,让你阿爸继续说。”
吴德贤好奇地问:“李雷竟然跟阿汉是同学那他怎么混到乡下来了”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吴文华摇着头说,“想当年,汉哥已经当上副县长了,可是他……可能是人比人气死人。”
“什么”吴明学一转眼就忘了吴德贤的叮嘱,有些大喜过望地惊道,“我居然有个当县长的伯父!那真是太好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