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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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插什么话啊。”赵秀恼道，一边捂住李杰的嘴，一边把他拉进屋里。 李杰进了屋里，隔着门窗听着外面说些什么。 李承武家教严厉，年轻的时候还习过武，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唯独对这个孙子李杰是毫无办法，倒不是疼爱有加，而是李杰从小就没犯过错，就像今天插得话，插话是该挨打，但是这话问到了点子上。 “村长说，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再进去，让家家户户准备好麻绳，越长越好，再带上打猎的猎具，另外，还组织了村勇应对不测。” 众人听后，不知心中如何想的，脸上倒是稍显安定了些。 李承武看了一圈众人的表情，接着说道：“这是关乎村子存亡的大事，所以采集的耗儿草，要全部统一分配，按人头算，谁家去的人丁多，分的就多，你们几个觉得如何” “我没啥意见，只要交齐了耗儿草，啥都好说，刚才大侄子说得也对，我这就回家做准备去。”赵杆子没太多心眼子，听着似乎挺安全，胡拉着扒了几口饭，就要起身回家。 “别急，既然你们都同意去，那还有件事。”李承武话说一半，忽然没再说下去。 “爹，还有啥事。”李胆禁不住好奇的问道。 “哎，这次除了要交这次的份额，还要补齐上次的，所以量比较大，那乱石堆石缝里的耗儿草不一定够，上次去老林子，村长找到个夹缝，里面长满了耗儿草，可惜缝隙太小，一般人进不去，想着带个娃娃过去”李承武说完，看了眼院子里的小孩。 大姑家有一儿两女，大女儿已经十四了，二儿子十二岁，身体早发，已是个半大小子，比大姑父赵文怀稍低点，只有小女儿八岁了，看着瘦瘦弱弱的，倒是符合村长给的标准，不过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黏在她大姐旁边，未必有那个胆子。 二姑家就赵念儿一个闺女，才六岁多。 三姑家也是一个女儿，十岁了，也符合标准，肚子里倒是怀了一个，不过，肯定是不赶趟。 李胆，就李杰一个儿子，和大姑家小女儿同岁，月份稍大点，也算符合标准，不过老李家三代单传，李承武先就否定掉了。 一听是这事，院子里瞬间没了声音，孩子是爹娘的心头肉，就算大姑父家人丁兴旺，也没理由让孩子去冒险，况且小女儿从小就胆小，一家人都格外疼爱，更是舍不得的。 李承武知道这事不好商量，又补充了句：“村长说了，谁家孩子要是去了，不仅免了下次的岁供，还可以推荐去封平赵家学艺。” 听到这话，屋里的李杰眼前一亮，李杰这孩子，按照他爷爷的话说，就是人小老成，别人都是两岁能言、三岁成语、六七岁已经可以读书识字了。 李杰比其他孩子发育要晚很多，五岁才能勉强叫清楚爹娘，七岁才能连成句子说话，如今八岁了，问的东西，都是些奇奇怪怪的。 比如，问他爷爷，山的外面有什么，这对于一个出生就未出过村的孩子，问出来就很奇怪。 还有，问他爸爸，人为什么不能像鸟儿一样飞起来，李胆听了还以为这孩子发了癔症。 问他妈妈，你做的菜，为什么都是煮的，为什么不烤肉吃 赵秀倒是有耐心，反复的说野人才烤着吃东西，家家户户都是煮的。 想不到，李杰非但没打消念头，还把一块上好的野猪肉，插在树杈上，伸到炉膛里烤了起来。 赵秀发现后，差点没气死，扬着胳膊就要打他，这孩子非但不怕，还把烤肉撕下来，喂到了赵秀的嘴里，问他妈妈好不好吃。 赵秀吃了一口后，野猪肉外酥里嫩的，确实别有风味，气着气着竟笑了。 李杰就是这么个孩子，要说笨吧，缠着村头的胡先生学了几天字，教一遍就会，就连胡先生家的两本书，三天就读完了，活脱脱的一个神童。 要说聪明吧，不是发呆就是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不，当听到李承武说完后，李杰又跑出了屋子说道：“我愿意去。” 一听这话，李承武脸都绿了，自己千防万算，正琢磨着怎么忽悠赵文怀呢，李杰就冒出来打了李承武个大嘴巴子，关键话还是李承武说出来的，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赵秀一看儿子出去，惹了这么大个祸，一个箭步就冲了出来，也是急了，抄起笤帚朝着屁股就打了下去，这是赵秀第一次打儿子。 然而，李杰竟没有丝毫害怕，稚嫩的小脸平静的说道：“这可是村长安排的事，你打我就是打了村长的脸面。” 此话一出，赵秀笤帚愣是举在空中，不知道该不该落下去，只恨刚才没有先捂住李杰的嘴。 “杰儿乱说的，还不领进屋子去。”李胆向三个姑夫打着哈哈，连给赵秀使眼色。 赵秀就坡下驴，放下笤帚，抱起李杰，就朝屋里小跑了进去，结果跑的匆忙，又忘捂住李杰的嘴了。 “爷爷”李杰刚张嘴说话，李胆一把捂住李杰的嘴，跟着一块儿进屋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承武铁青个脸，开口说道：“吃饭。” 众人才低下头，菜都不敢夹，扒拉着碗里的饭，再没人敢说一句话。 屋里头，李胆夫妻俩，一个抱着李杰，一个捂着嘴巴，生怕李杰再蹦出一个字。 李杰倒是平静，靠在妈妈的怀里，眼睛一闭，睡起了午觉。 这一觉睡到了院子里的人都走干净了，李承武沉着个脸，走进屋里头。 本是一脸怒气的李承武，在看到李杰竟像没事儿人一样，躺在他妈妈怀里睡着了，更是火上浇油，原本压下去一些的火气，蹭的一下就冒了上来，拉开架势，一巴掌就要扇了过去。 李胆可是知道李承武的力气的，年轻时候练过武，这一巴掌下去，非把李杰扇坏了不可，急忙拉住李承武，一边说道：“爹，李杰还小，不懂事，我和秀儿已经教训过他了，你看这孩子不经打，打疼了，就昏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