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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泽园耽搁太久，我和戚远出来才发现典礼已经结束许久了，与南宁约好要一同去凡间，我在人群中观望了许久都不见他的身影。
“看什么呢”
“我在找南宁，他答应了要带我去凡间。”
想来南宁应是等不到我自己走了。
戚远遮住我的视线，“顾青九，看来我不在你身边这几日你过得挺潇洒的。”
“那当然。”
逞了口舌之快，我转身便走了，戚远现在的表情不用看我也能猜到，定是醋坛子又打翻了一地。不过，谁让他方才惹我不高兴的，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尝尝这生气的滋味儿也挺好。
出了丘海，远远瞧见一人在前方等候，看那白衣飘飘的模样，定是南宁无疑。
“来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自己一个人去凡间了，没想到在这儿。”
“答应过要带上你，又怎会食言。”
戚远假意咳嗽了几声。
南宁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戚远从浣云殿逃了出来。“你这么出来，就不怕天君知道吗”
“一切都打点好了，没人会知道。”
“那便好。对了，我答应了瑶儿要带她去凡界看看，要一起吗”
“我……”
戚远刚一张嘴便被我打断了，“他不去，我们走吧。”
“谁说我不去一直在外领兵作战，我也好奇这凡界的样子。”
在凡界生活了二十几年还好奇鬼才相信。
“是吗我本以为北冥上神见多识广，天下之事无所不晓，没想到竟未去过人间。不过北冥上神现在乃是戴罪之身，私自离开已然是罪加一等，还是莫要耽搁了回天宫的时辰才好，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公主的好意北冥心领了，不过我方才说了，没人会知道我私自出逃，公主可是耳朵不太好。”
“你……”
见我与戚远争执不休，南宁出言调和道，“好了，多个人也无碍，一起去吧。”
腾云到凡界，南宁特地施法将我们的衣饰都变换成人间常见的样子，毕竟习惯了凡间的生活，我也觉得这样舒服些。
街上繁闹喧嚣，四周人潮攒动，听着小贩的吆喝，呼吸着这分外熟悉的空气，没有了天界条条框框的规矩要守，也不用再费心扮演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人，这一刻，我又做回了那个肆意洒脱、没心没肺的顾青九。
一路上，我拉着南宁买了好多好多吃的，梨花酥、糖人、冰糖葫芦、莲子糕……这些我昔日吃腻了的事物，现在却变得格外美味。
我吃着冰糖葫芦与南宁走在前面，戚远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稍稍落后了些。
“南宁，你怎么都不问问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你若不想，我问了也是白问。”
“你就不好奇吗”
南宁停下脚步，伸手将沾在我嘴角上的糖渍擦去。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秘密，没什么可好奇的。”
看着眼前这个人，我突然有种想将所有真相告诉他的冲动。我想告诉他我不是姬瑶；想告诉他他值得爱一个更好的女子，还想告诉他他会因姬瑶而死……可是，说了又有何用呢。
“南宁，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日你发现我不是我，你会如何”
没等到南宁的答案，戚远便插到了我们中间，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恨不得现在就将我吃了。“南宁，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说。”
话音刚落，戚远便将手中的东西悉数扔给了我，拉着南宁朝前走去了。本想多买点东西累累戚远，没想到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嘴里一边骂着戚远，一边跟在他们身后整整走了一条街，现在，我的两只胳膊像是被灌了铅水一般，酸疼得很。
突然，我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手上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那人手上似乎有迷药，我整个人瞬间变得迷迷糊糊的，只能看着戚远和南宁的背影消失在我的眼前，却怎么也喊不出话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拿了个小药瓶在鼻前让我轻轻嗅了嗅，我方才在一个密室中醒来。
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身着黑色长袍，虽说头上簪了一支可以掩盖气息的桃木簪，可周身还是有些许魔气。
“你是谁这是哪里”没等那人回答，浮湘便走了进来。“浮湘你怎么在这儿”
虽给我行了一礼，可浮湘却是满脸冰冷。“见过公主。给公主介绍一下，这位是魔族大将军，祝辛。”
原来，他就是祝辛。
“姬瑶公主，别来无恙啊。”
“怎么祝将军那日在无极殿上一击不中，还想再来一次”
“若不是北冥，公主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哪里还能在这儿与本君谈论是非。”
我笑了笑，“还没坐上魔君之位就自称本君，看来将军很是急切啊。不过，即使将军坐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子，怕也是福薄难以消受，若是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岂不可惜。”
祝辛是个急躁的性子，受不得一丝一毫的挑衅，听我这么咒他，他自是恼怒得很，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抬离地面。
“祝辛……你永远都比不过北冥……你永远都只能做他的手下败将……”
见我快被掐死，浮湘施法阻了祝辛，“她现在还不能死。”
从她施法的模样以及出手的快速准确来看，那个被我从膳食司救出的小仙娥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可是北冥心心念念之人，她若死了，你不就能与北冥双宿双栖了吗。”
“你先出去，我要与她单独聊聊。”
待祝辛走后，浮湘将我从地上扶到了垫着软塌的椅子上。
“公主，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时，我只是一个刚修成仙身的鲤鱼精，被分在了膳食司做仙娥，只因不小心打碎了天后的琉璃盏，被掌事老仙打得半条命都快没了，若不是公主及时赶到，我怕是早就死了。后来，公主将我调到微羽宫，让我做了你的贴身仙娥，你带我极好，我很感激，也曾发誓这辈子都要尽心尽力服侍你，可是偏偏命运弄人，叫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看到浮湘眼角含着泪，我心中有些难受。
“你喜欢北冥，我说的对吗”
“是，我喜欢他，从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喜欢上了他。可我深知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僭越。我看得出来，公主你也喜欢北冥上神，我不能与你争，更不配与你争，只要能远远看着他，我便知足了。为了见他，我每次都会以你的名义去浣云殿送吃食，可你知道他同我说了什么吗他说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叫我以后无需再去浣云殿，而你，也渐渐开始疏远我、排斥我，甚至还将我嫁给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归元的老头子。”
“司命来提亲时我询问过你的意见，你当时未曾反对，我以为……”
“没错！我是说过任你做主，可你若是对我有些许怜惜，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可是你答应了，因为只有我嫁了人，才不会妨碍你和北冥。”
原来，司命求亲只是浮湘对姬瑶的试探。若是当时姬瑶未曾答应，他们三人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我从未如此想过。”
我相信姬瑶也未如此想过，她只希望浮湘可以过得更好。
“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天界公主，只要随便一句话，便可以让我万劫不复，可是现在，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命，但是我想看看，你和北冥究竟爱得有多深，在你死之前，他到底能不能找到你。”
“你想做什么”
浮湘将我的手腕割破，血一滴滴流到了地上。
“若是血流干之前北冥找不到你，那便别怪我无情了，公主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