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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薄风衣,正低着头看手机。
“嗯”林月歌感受到打在她脸上的目光,抬起头,“咦萧老师您来多久了啊”
“开门。”萧逸然冷冷道。
“噢,”林月歌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门卡开了门,“我刚肚子饿了,下去吃了一碗面……”
她故作镇静的向萧逸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心里却已经惊涛骇浪!
妈呀!俺滴个娘亲大舅舅耶!
萧逸然怎么还真的来了
来干嘛看她眼睛消肿了没
来干嘛看她喝热水了没
来干嘛他真的要进去吗
他想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算了!我不进去了。”萧逸然仿佛透视了她心中的罪恶想法,将手里的两大袋子递给她,“里面有烫伤药,和……调理身体的,还有水果!”
“嗯噢……”林月歌愣愣接过袋子。
“是……小陈非要买给你的!托我给你带上来。”萧逸然一脸平静。
“噢小陈为什么……”林月歌想不明白。
“可能他……想让你多照顾照顾胡周吧”
“啊”林月歌一脸不解,“小陈跟胡周……挺要好的吧……”
“不知道。”萧逸然说完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林月歌怔愣地将东西提进去,始终没弄清楚状况。
第二天,林月歌早早到了片场。
导演还没进入工作状态,正坐在躺椅上喝着茶,戴眼镜的制片坐在旁边和他说话。
林月歌走过去,“张导,脚本您看了吗”
导演喝了一口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月歌,哦不,小林啊,导演我也是分身乏术啊!”
“噢!那什么时候能定稿”林月歌问。
“还有一些戏,可能需要改动。”导演端着杯子,样子像是在思考人生。
制片在一旁帮腔,“月月,坐”
林月歌笑着摆头。
制片笑了笑,替导演解释,“月月,好些演员……包括男一女一,都还没进组,可能戏份上,还有好些要改的,咱们慢慢来,不急,哈”
林月歌心里想,怎么以为她是第一次当编剧就不知道套路了吗
什么叫不急慢慢来其实只要脚本改好了,她就可以不用呆在这里了啊!反正跑龙套也跑过了,帅哥也看过了,可惜帅哥是个gay……
算了,她不走,还留在这儿干嘛况且,她这两天还真有事儿……
“那……既然一时半会弄不完,我今天明天请两天假行吗”林月歌问。
导演放下茶杯,哈哈一笑,“小林有什么事只管去办,正好我也趁这两天把你改过的脚本看看,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要改的,到时候列一个单子给你。你回来就可以改了!”
林月歌欣慰一笑,“啊!那敢情好!谢谢张导了!”
制片笑道,“月月真是见外,跟我们还这么客客气气!”
怎地即便她放荡不羁爱自由,那就不允许她同时兼有,有礼有节不卑不亢的优秀品质么
林月歌点头,“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制片又说,“月月这么有礼貌,家里对你的教养一定很严格吧”
一听到“家里”两个字,林月歌心中一抖,面上虽笑,却融了些苦涩,“还好还好……那我先去忙了……二位慢忙,注意身体!”
今天萧逸然的戏可能不在早上,她环视了一周也没看见他的人影。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掏出手机开始订机票。回h市,她也就是在每年这个时候了。
h市,白鹤公墓。
林月歌盘腿坐在一块墓碑前头。
“妈,我什么也没带,就过来让你看看。”
“我现在挺好的。你在那边不用担心我。”
林月歌心里有些不好受,想掏出烟点上,又怕被妈妈看见了会担心她,又把兜里掏烟的手伸了出来。
不远处几颗松树被秋风刮动树枝,松针一根根落在地上。有尖利的女人声音传来。
林月歌已经听出了那声音来源于谁,立马啐了一声,“大爷!还真是碰见他们了……”
起身拍了拍屁股,躲到了那几颗松树后面。
尤霞走在前头,“你快点啊!磨蹭个什么劲!”
林子庆双手插兜,慢悠悠走在后头,“你急什么死人又不会跑!”
“呸!你说的这还是人话吗那可是你爸!”
“算了吧!”
“你……”
林月歌想抽烟了,打火机的声音应该会让他们发现,还是忍忍吧!
“唉!老林啊!”尤霞已经站在了林月歌父亲的墓碑前,“你怎么也不多保佑保佑你儿子啊你看他现在要老婆没老婆,要事业没事业!”
林子庆走上前来,“你动作快点!别瞎逼逼了!”
尤霞扭头瞪了他一眼,将袋子里的几个苹果磊一小碟子里,搁在墓碑前头,“你怎么说话呢还不过来磕头求你爸保佑!”
林子庆不耐烦得很,“我这可是新买的裤子!!别跪了,我就鞠个躬就行了!”
尤霞点了三根香递给他,“乖儿子,磕个头,有好处的!”
林子庆一听有好处,才笑着拜了两拜,插了香,回身来磕了两个头。
尤霞在他磕头的时候就一个劲儿的跟那儿说,要那墓里的人保佑他之类之类。
“行了”林子庆拍了拍手上的土。
尤霞自己也点香拜了两拜,“老林,保佑我打麻将赢钱啊!多多保佑!”
“有完没完赶紧的!我还约了朋友有事儿!”林子庆继续拍着裤子上的灰。
尤霞又将碟子和苹果放回自己提着的塑料袋子里,顺道还递了一个苹果给林子庆,“行了行了,别催,一年就这一回,来吃个苹果!”
“不要!脏不垃圾的!”林子庆当先往外走。
“傻儿子!这是贡果!吃了有好处的!”尤霞捏着个苹果在后头追他,想要再一次用“有好处”来哄他。
“老林又没成神仙!什么贡果不贡果反倒是这地方,瘆得慌,苹果放这,都能染上渗人的气息,我才不要吃!”林子庆加快脚步。
“行行行,那我吃。哎你等等我,我穿的高跟鞋!”尤霞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终于逐渐远去。
等他们走了,林月歌才从松树后弯出来,眼中满是冷意。
她缓缓走到墓碑前头。
她妈妈的墓碑,和老林……也就是她爸爸的墓碑,是紧挨着的。但是尤霞看都没有看她妈妈的墓碑一眼。
哼。
林月歌重新盘腿坐在她妈妈的墓碑前头。
“妈,我这几天遇见萧逸然了。”
“嗯。对。就是你总说帅的那个明星。”
“他啊还行吧!”
“配你女儿那他不行……”
“哈哈哈,你说什么我没自恋啊!”
“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啊算了算了,我问了也是白问,反正你是报喜不报忧。”
“我爸老林的事不干我事……这你就别操心了。”
“我工作有一些起色了。唉反正不管干什么,都是要坚持。写十年书跟写十天书的人,他能一样么”
“赚得也还好,反正养自己没问题了。”
林月歌也不知道自己絮叨了多久,反正有的没的都一股脑儿说了。
毕竟一年只来这一回。
五年前,她辞了公务员的工作。
爸妈知道以后都非常生气。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一向温柔的妈妈却大发雷霆,并且还将她赶出了家门!
她拖着两个行李箱孤苦无依的站在路边的时候,就下定了要去y市发展的决心,就下定了一定要写网文写出个名堂,往后再敲锣打鼓回来在他们面前炫耀一番的决心。
可惜。
没这个可能了。
当晚她还没来得及将行李箱放进y市的宾馆,十万火急的电话就打破了她的手机。
家里煤气泄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