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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是这样骗了我，骗了卫泫，骗了这全天下所有的人，让我们都认为你是个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救星！然而，你偏偏是意欲毁灭这个世界的最大灾星！”
“砰”的一声，一只花盆摔落在地。那碎片间隔在两个人之间，就仿佛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一般，一去不复返。
“我本真把你当做亲人一般看待，哪里想到，你不过是把我当做了一颗棋子去利用。不仅如此，卫泫她那么爱你，那么在乎你，你竟然将她视作踏板，最后竟然亲自设计了她的惨死！方靳宗，你根本就不是人，你甚至都不如那些半妖与妖兽，他们是为了有一片足以生存的空间，而你，你根本就是禽兽不如！”
她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你践踏了我们每个人对你的信任，践踏了琏国那么多人的心，甚至还将甄岑辛带到我面前……你可知道，他是个多么可怜的人？因为你们的欺骗，他就这么去世了……他本可以享受大好人生，本可以安安稳稳地在家娶妻生子，本可以成为一代奇人！可是，是你们把他的一生都给毁了！比起卫泫，比起甄岑辛，我是幸运的。至少我还有丈夫和孩子，至少他们还活着，还活在我身边。可是那些牺牲了的人呢？方靳宗，你可知道，你的罪孽，即便是下了十八层地狱也是赎不清的！”
“咚”——方靳宗坐倒在地。他已经没有了力气再做什么辩护，因为柏卿月的话语，字字锥心，早已经刺透了他的身体。
“方靳宗，你倒是说话呀？怎么，敢做不敢认吗？你就只有这么点儿胆量和担当吗？”
柏卿月站在了他跟前，她这一刻多么想拽起他的衣襟就给他几拳头。可是，只是打几拳，哪里能消得了自己的心头之恨！
“不敢承认，你倒是也替自己狡辩几句啊？愣着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全都说对了，所以你怕了，是吗？”
方靳宗微微抬起头，看着柏卿月那双泛红的眼睛。曾经，自己多希望这眼前人能够长久得陪在自己身边。而今，他明白了，这个梦想，是绝无可能实现的了。
“卿月，帮我一次。帮我打开两界的大门吧！我要回去……我要报仇！”
“报仇？”“对，我要杀了那个女人，她抢走了我的家，她还要杀了我！我绝对不能让她如此逍遥下去！”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方靳宗的左脸，红色的掌印很快就出现在了那半张脸上。
“如你这般自私无度，心胸狭隘，且阴险无比的小人，还配替报仇这种词吗？这个世界上，要向你复仇的人，你若是能把他们全都消灭，那你便去另外一边报你的仇去！”
方靳宗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他双目空洞，瞳孔微散，一时间意识空白，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等了片刻，他回过神来，扶着一边爬了起来，他怯生生地抬眼，看着柏卿月说道：“谁都有自己的愿望，谁都有自己的欲望，我不过是遵从自己的想法，我做错了什么？我没有杀人，没有放火，不过是按照王母的意思做了几件事罢了，这算什么？其他人的死与我何干？又不是我干的！”
“啪——”又是一巴掌。柏卿月脸上已经没了怒气，而是全部换成了冷酷。
“与你这般的人，我已无话可说。”柏卿月转过身去，本打算离开。
“不！卿月，你要帮我！你要帮我！只有你，才是打开这两界大门的钥匙！你的魂魄与旁人都不同，这是王母很早就看出来的了！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发现了，你真的不是普通人！”
“我知道，”她一回头，斜眼看着方靳宗，“我是两千年之前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开辟了第一个国家的帝王再世，我曾经在这梦国也是梦王，名字是桑清。”
“你……你知道？”“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少多少。但是，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不会帮你！”
“你答应了王母……”“方靳宗！”
她再一次怒吼，这一生，她极少如此动怒，而今，却对着同一个人，怒了多番。
“卿月……只有你才能帮我，只有你才能救我！我已经熬不住了！我要回去，我受够了这个世界！我要回去！”
“好吧……”柏卿月突然笑了，“我送你。”
“卿月，你答应我了，真的？”
“啊……真的。”“太好了，卿月，我们何时启程？我们什么时候去打开两界大门？”
“现在。”“现在？卿月——啊——卿……”
方靳宗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似乎是被刺穿了。不是任何虚假之相，而是真真切切的，被彻底穿透了。
鲜血不住地流淌了下来，染红了衣衫。他口中涌起了一股腥甜，接着，一口血不住地喷了出来，沾满了下巴。
“我说了，你得先杀光要向你复仇的人。”
柏卿月牢牢地握着剑，再一次，她脸上露出了同情与怜悯的神色。
“两界的大门已经打开了，我送你一程。到了那边，或许你遇不到卫泫。不过也好，我希望，你永生永世都不要再遇见她。我怕她会哭。”
“呲——”她拔出了剑，一背身，不再看那具尸体。
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洗刷了整张脸庞。
“卫泫！我替你报仇了！”她仰着头哭喊了一声。尚云初冲了进来，看着她这般伤心到了极致，赶紧抱住了她。
“卿月，卿月……不要伤心了！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嵇玉书在一旁看着。他的心不住地颤动着，他呆呆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已经哑然。
他微微半张着嘴，用极其缓慢的步伐，跨进了门槛。
他看了看已经被刺死的方靳宗，又看了看哭得泣不成声已然呼吸都困难的柏卿月，攥紧了拳头。
“那群妖魔，必须要除掉。只要你们开口，泛国随时都愿意倾尽一切鼎力支持！”
尚云初回头，看着嵇玉书那张俊脸竟然也露出了这般愤慨的神情，点了点头。“多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