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那吃人的富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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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山梦最真，旧境难丢掉…
林威的唱声远远传来，听到每个人耳中感受都不同。
左光斗作为幕僚感受最深，林威是他期望的大官了，但这大官行动力和思维力远超他几个档次，处处仓促，又处处周密，他反而有点崇拜。
孙承宗则听流泪了，忙碌一场，为了什么呢
刘宗周听淡然了，他白天就见过宛平侯，林威对他没恶意也没善意，因为他更多的是一个单纯的大儒，人家在警告他别乱掺和，好好做学问。
崔景荣则听乐了，柳暗花明又一村，品行先不说，有真才实学才能入宛平侯法眼。
高攀龙也听明白了，宛平侯强留他做客只有一个意思，别扯更多的老东林入场，以免害死他们。
顾秉谦听后悔了，瘫坐在椅子边呼呼喘气，想着投靠谁以后能保命，只有宛平侯的妾父魏国公。
周延儒听坦然了，敢情宛平侯和魏国公在清除江南杂音，他们要掌控江南，这是好事啊，自己有机会入阁，再次看看名单，想着如何让绍兴城里的家伙如何‘自告奋勇’。
两艘画舫突然开动，众人没有多嘴问去哪里，仅仅过了不到两刻钟，十几艘大海船出现在面前。
宛平侯坐另一艘画舫远远的登上其中一艘福船，他们这一艘船则来到一艘朱印船前，舷梯放下来，几人依次登船。
大厅人满为患，以魏国公为首的南京勋贵和盐商粮商徽商正在喝酒，中间一群舞女助兴。
看到他们轰然鼓掌，“欢迎高先生、欢迎周大人…我等期盼已久，来来来，入座喝酒。”
林威所在的福船烛火也挺明亮，他在无聊的摇头打盹，徐允晴和张嫣在桌边嗑花生，听着隔壁船的热闹，徐允晴对锦榻的男人切一声，“什么毛病，三五个人的时候嘴皮子可溜了，人多却又到处躲。”
张嫣笑着代为解释，“夫君与他们身份不同，主次清晰无需宴请，魏国公以后也会避免这种场合，与主事人身份不符，用郎君的话说，不能让附庸感觉到待遇的一致性。”
大小姐突然笑嘻嘻趴到林威身边，指着弹琴的两人道，“夫君，张嫣不方便，看来就是没机会，您从闽海回来，让她们也挺着肚子陪我。”
林威睁眼疑惑问道，“允晴，你不想女儿吗”
本以为她会惭愧，没想到大小姐反问道，“夫君想鞑靼女人生的儿子吗”
林威起身朝她认真点点头，“当然想，你为何认为我不会想”
大小姐也点点头，“当然想，你为何认为我不会想”
两人看着对方眨眨眼，靠！无聊！
林威还想再次躺下，被大小姐一把拉起来，“夫君，乐安和遂平就算一肚子生十个儿子，毛文龙、曹文诏、金启倧、赵率教、李尊祖、关承武等等麾下也时刻提心吊胆，您没发觉水师那些人对妾身很恭敬吗人家也是大哥提醒才察觉，他们绝对不会对公主如此恭敬，因为公主与他们无关，没有让属下安心的子嗣，是您最大的弱点。”
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林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张嫣也到身边坐下，“允晴说的对，对宛平侯麾下来说，下一代宛平侯不是他们的主事人，郎君那个世袭都指挥使的儿子才是。您的优势是年轻，您的劣势是太年轻，的确应该多收女人，多生儿子，在您有生之年，必须培养一个儿子与继承侯爵的儿子分府，就算不是真分，但必须…”
“好了！”林威打断她，“我知道怎么回事，这事哪有催我的道理，该有就会有。”
张嫣看他有点生气，看了徐允晴一眼，语气略带苦涩，“富贵吃人，您得到的权势可能在您看来有点容易，在别人眼里却是几代奋斗不来的东西，保住这份传承，不是保住您的梦想，是保住靠您生存的二百万人命，如此说来，子嗣问题怎么能成为问题允晴就算生一个儿子，妾身也能想到，等您回京后，会有很多人给您塞女人，他们都是好意，都是为了保证宛平侯的传承，您拒绝就是寒心属下。”
林威第一次听到富贵吃人还能这么解释，不过，张嫣说的很有道理，禁宫才是富贵吃人的终极体现。
该死的封建传统，老子都有一个健康的儿子了，却谁都不把他当回事，也许应该让乌兰做点事，好好培养一下长子，对整个天下来说，他可是有天然的血脉优势。
同一时间，京城乾清殿，两名秀女从偏殿满意离开，客巴巴和天启还半躺在榻上。
天启眉宇间依旧有散不去的怒气，客巴巴却娇笑道，“陛下越发勇猛了，皇四子、皇五子、甚至皇百子、千子很快就有。”
皇帝面色冷淡，“没有宛平侯、没有那个贱人、没有皇姑、没有魏忠贤、没有任何人在身边烦朕，朕终于尝到此事的乐趣，辛苦姆妈，奖赏你点什么好呢客光先还是锦衣千户，做南镇抚使怎么样”
客巴巴立刻精神焕发，一脸媚态，“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奴婢不知怎么感谢陛下。”
“皇嗣都是姆妈的功劳，是朕感谢你。”
“那…那陛下再叫两个秀女过来别浪费…”
天启没有接她这肮脏的一茬，起身喝了口水，撑腰动了动，突然问道，“在姆妈看来，皇姑这次去追宛平侯，能有什么结果”
客巴巴眼珠流转，轻轻一笑，“奴婢不懂，但奴婢知道殿下追不上宛平侯，林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去哪，想做啥，宛平侯其实心乱的很。”
“哈哈哈”天启大笑，“谁说姆妈不懂权争，姆妈只是装傻啊。”
“哎呀，陛下说的哪里话，奴婢心里只有陛下，很多事在奴婢看来很简单，陛下已经给了奴婢富贵，那陛下就是奴婢的天。”
天启脸上一冷，“是啊，朕已经给了你富贵，可朕也给了宛平侯富贵，给了魏国公富贵，给了藩王富贵，他们贪得无厌，还想吃掉朕最后的富贵，一群逆贼。”
皇帝语气太狠，甚至咬牙切齿，客巴巴不敢随便插嘴了，沉默一会，天启突然猛得扭头，
“富贵吃人，想不到朕的手足兄弟也是混蛋，明日姆妈代朕去十王府看看信王，询问他是否愿意就藩洛阳，福王反正快没了，正好不费钱粮接手福王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