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第168章 万世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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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阁每室分三层，书架鳞次环列万世典籍。

风梨若走进书室深处，寻到几本厚厚的古书，席地而坐，细细对照自己研究起来。

光由上方来，滤过青璃瓦，洒下的明度均匀镀身。

风梨若的脸庞，一半被天光照耀地和煦发亮，一半被书架阴影收了去，灰色的眸子里发出摄人心脾的妖魅之光。

不靠杨朔留下的手链，果真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魔气，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次动手时，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

养父不能在身边一一为自己解答，风梨若需要了解的事情变得更多，比如如何鉴别妖物，比如凌家华铘链的力量，比如唐家的历史。

一坐就是小半天，风梨若来回翻阅着关于鏖霄山历史的书籍，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当她看见鏖霄山神门盾的介绍时，整个人豁然开朗，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十万年之前，上古神界与魔界大战，神魔两界陨灭，天宫残垣陨落飞坠这片荒芜山脉。

百年前，唐家居住此处，借由神器仙物，将残留在这片山脉的神灵之气具象化做层层结界，但凡有妖物靠近，即便是半妖，也会发出警告。

风梨若上山时穿过的界门，就是每层结界边缘，若自己真是妖物，神门盾早就将自己阻隔门外。

“我不会是妖，只是魔气重。”风梨若努力回忆着幼时发生的事。

这让她多少有些头疼，记忆模糊得不成样子。

似乎那日天方晴好，远处隐没在云层之间的禅音山巅，佛光金灿华彩，坐落在山脚下的偏远小镇不咸不淡地过着寻常的一天。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却是最后的一天。

毫无预兆的，一扇巨大的黑穴门在禅音山上空骤然开启，犹如一张恶臭的口，吞吐着涂炭生灵的浊气污瘴，喷涌而出的妖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人们惊恐万分，四处逃窜。

凶狠的妖物比强盗可怕万分，肆意屠戮着手无寸铁的村名们，然后将其吃掉，丧心病狂地嘶吼着，不放过任何人。

无尽的杀戮，鲜血的味道，冲天的火光···

风梨若揉着微疼的太阳穴，她并不愿意回忆这些东西。

总之，连她都忘记自己是如何逃了出来，人有时候会自动选择遗忘，那些极为不愉快的经历，再之后就是无尽流亡。

直到养父收容自己，他说过，风梨若不是妖物，只是幼时元魂未定，受到浊气污染严重，魔气阴戾太重，易生邪心，易堕魔，需要一辈子静心调理，少生事端，最好不要见血。

风梨若苦笑一声，这些怕是由不得自己。

再翻开凌家华铘链一书。

凌家的华铘链，可以与妖物定结三种契约，最低等可以暂时驱使小妖行动，中等可以控制数月数年之久。

但最为常见的便是生死契约，主仆能力可以相互加成，相当于凭空多出一个帮手。有利就有弊，契约妖兽死亡会损坏华铘链，其主遭受疾行剧痛，绝大多数会立刻毙命，若是侥幸存活，一辈子也成废人。

且华铘链属于元魂，与主人同生共灭，不能取出体外。

“我错怪他了？”风梨若有些犹豫，灵敏的耳朵听见脚步声。

“哈！若若！”鱼上善突然从背后冲出来，声音里全是激动与喜悦。

果不其然，还没有等风梨若开口，鱼上善就朝她笑嘻嘻地舞动手中信笺：“我真是太好运了！”

“什么事？高兴成这样。”

鱼上善蹲下来，一手捂住胸，平复活蹦乱跳的小心脏：“东方老师给我和堂主都送了一封信，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为我的元魂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