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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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告别了护士小姐后，范闲马不停蹄地赶往坐落于凯恩14号街道的心理咨询所。
这里的心理医生是一位联邦登记的正式秘师。
在心理医生一如既往的询问和废话后，范闲终于无法忍耐，提醒道：“先生，您的收费标准是每分钟30闪耀币，我明白虽然它对于您这个行业很便宜，我明白您作为秘师从事这种行业几乎是在做慈善，但在我看来还是有些负担颇重了，请问您能快一点吗。”
范闲面色有些尴尬，收费心理咨询的费用从旧时代到如今的联邦时代都这么昂贵，可他没得选。
原质体验员当然可以不去做心理疏导，但你发癫开始质疑“我是谁”“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的时候不要后悔就行了。
作为一个旧时代遗民，范闲自然明白健康的重要性，更明白心理健康的重要性。
“好的，那么请让我们直接开始吧，我想给你讲个故事。”医生面色平静地翻开书。
“是童话吗”
心理医生语气温和：“是三国演义。”
范闲嘴角抽搐。
——你想圈钱可以不要太明显。
医生捧着书，用平缓让人放松的声音念道：“话说联邦诞生前的旧日时代，法兰克王国分裂，天下一分为三，分别为东法兰克王国，中法兰克王国，西法兰克王国，这三国后改名演变为德意志、法兰西、意大利。
由此，正式拉开了德法意三国争霸的序幕…….”
范闲：……
——虽说演义小说都会取材野史和作者杜撰情节，但你这个演义取材的野史是不是野过头了一点。
半小时后，范闲带着愉悦的心情离开了心理咨询所，并非是他的心理问题治好了，而是他的此次心理咨询准备的预算耗光了。
加预算是不可能加预算的，范闲对于当年读书时三千预算进卡吧，4090抱回家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超出预算必须果断收手止损，不要听那些孽障东西妖言惑众。
况且，很值，这位心理咨询师是一名秘师，他的声音似乎有着奇特的能力，能让听到他声音的人放松下来，效果比吃药都好。
反正钱都花了，还是月月都在花的固定支出，总不能承认自己就是个冤大头吧，不管怎么说肯定是有效果的。
就是这个故事，让范闲这个知道三国演义正文内容的人有点难受，神特么法德意三国春秋争霸。
范闲经过干净整洁的街道，来到了一片混乱破旧的街区，对着路边站街的姑娘招了招手打个招呼后，终于抵达了自己家。
坐落于凯恩37号街道的闲云野鹤白事铺。
据说凯恩是联邦历700年左右的一位伟人，不过……小学生通常比普通成年人更了解这些历史人物。
眼前是一栋三层的小楼，是他作为遗民配合联邦政府考古后得到的报酬所买，一层被范闲拿来开了一家“普普通通”的白事铺，除了白事什么生意都做。
二层被范闲拿来自住，而第三层则……
还是拿来自住。
美少女高中生租用三层变相同居的剧情，从来只存在于范闲的幻想里，事实上凯恩街地区根本没有高中。
事实上最多来问三层租不租的都是一些帮派人在找退路。
毕竟，闲云野鹤杂货铺在凯恩街这一片区都算是威震一方，不时做做牵线搭桥的生意赚点闪耀币，黑白两道的小角色都给三分颜面，从来不在这里动片子。
这得益于当初政府考古完成后，按照惯例派人辅助范闲融入这个时代。
不时跑来慰问的联邦官员带来了一点奇妙的误会，范闲这个人的资料又特别奇妙，在来到凯恩街前履历完全空白，好像被一张无形大手抹去了一样。
太他妈吓人了，背景再神秘的人都至少有出生记录啊，你别管真的假的但至少有啊，哪有人凭空冒出来的。
这人是什么鬼难道他甚至没有妈妈吗
于是在奇妙的误会下，黑白两道先天给了三分薄面。
范闲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情况，果断抓住机会，对于各方势力的试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事实证明，不存在的虎皮在很多时候比真本事要有用，反正靠着不存在的神秘背景和一点小手段后，范闲算是在凯恩街坐稳了这桩生意，成了有头有脸的中间人。
范闲推开门，看着店铺里两人啧舌一下，而后不急不缓地坐在柜台后给自己泡了一杯茶，这才抬眼看向店中的两位客人。
左边那染了一头黄毛的男人躺在地上，胸口有一道刀疤正在流血，刀疤不深，黄毛正在咬牙切齿的给自己缝合伤口。
右边那女人蹲在地上，她就不一样了，胸口同样一道伤疤，可却面色如常。
——好硬气的女子，胸口正中央这道刀疤深不见底，可愣是一滴血都没流，一声都没吭。
——等等！哦，看错了，那不是刀疤。
范闲扫了一眼，便没放在了心上，这种事情时不时都有发生，这条街的恩怨向来喜欢用刀子解决，而暂时退避一方的人如果离这里近，往往会躲到这里舔舐伤口。
敢在这里杀人的，第二天就被头上大佬送给范老板冲业绩了。
而这一男一女，女的范闲没见过，但男的范闲还算熟悉。
此人范闲没问过名字，一直用黄毛称呼，此人在凯恩街没挂靠山头，而是自主创业，从事一份违背经济学规律的工作：倒卖0成本二手电瓶。
俗称偷电瓶。
被抓现行打得满地乱爬是常有的事，跑到范闲这躲难也是常有的事，人也算勤快，每次扛着伤还帮范闲干点活。
这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对于范闲来说算不上优质人脉，但聊胜于无，权当喂养了流浪猫狗，反正这黄毛向来只得罪小人物很好保。
在简单处理完伤口后，男人趴到门口，警惕的左右打量了一眼，然后向着波涛汹涌的女生使了个眼色后口型暗示：
五千……
那女生在包里紧张地翻找了一会，这才找出一把细碎的纸钞和硬币，清点一番后声音略带一些哭腔：“怎么办，我，我.....我就带了这么多……能不能刷卡……”
“行了，你小子不要每次都弄没带够钱端茶送水抵账这一遭，想留就留着。”范闲敲了敲桌上的零钱盒，然后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刷了起来：“不过卫生还是要打扫的。”
黄毛如蒙大赦，麻利的找来扫把开始清扫，想来也不是第一次了。
倒是看得那颇为清秀的女生一怔一怔的，似是在想原来那个豪气云天什么人都敢骂的黄毛怎么现在看着像狗一样。
在二人给店里做着免费清洁时，门外传来一声清雅的温厚嗓音：“范老板如此清闲，今日生意不佳啊”
“很显然，周七是联邦规定的法定节假日，我在给自己放假。”范闲耸了耸肩，而后放下手机，拿来一次性水杯，倒了一杯茶后放在柜台上：“还真是不是贵客不登门，杜秘师今日来寻我是有什么事”
杜子石，并非联邦特区秘师学府出身的正规秘师，用民间的说法来说叫野秘师，用官方的说法来说叫未登记非法秘师。
不过不犯事与不需要冲业绩的时候，联邦警察也不会没事去盯着非法秘师就是了，个个都是硬茬难拿捏。
根据范闲所知，对方似乎是某个黑帮大佬的心腹被培养成了秘师，然后……
然后敌对帮派使用了最朴素的商战方式。
刺杀！并且成功了。
而这位杜子石从此没了老大，他尝试自己拉班底几次都失败后，彻底成为了散人。
不过秘师的特殊性让他生活得很好，除了不能见光外比绝大多数普通人都活得体面。
按照范闲对他的了解，这人能不能死刑有待商榷，但是想吃二十年牢饭是稳稳妥妥的，也算得上凯恩街上有头脸的人。
说完，范闲似是想起了什么，摆手道：“可先说好，今天我休息，再急的活也得明天。”
“范老板还是这么讲究，所以我才喜欢和范老板做生意啊，放心，不急，不急。”杜子石笑吟吟摇头走到柜台前拿起一次性水杯一口饮尽。
范闲看得略有些心疼：“你别看我用一次性水杯给你装的，这茶叶可是2000一两的……”
范闲自然不会买这种茶，不过这种东西，喝的人不用自己买，买的人通常不自己喝。
“抱歉，抱歉，俺是个粗人，不懂这些。”杜子石从连连道歉，脱下身后背包抱在胸前：“不过，这一笔生意做完，范老板买个几两茶叶估计都不带皱眉的。”
说罢，看向店中正在扫地的那对男女。
女子满脸迷茫，倒是那一头黄毛的男生很快反应了过来，吃痛地弯腰鞠躬：“范哥您忙，您忙，我在门口等着。”
“你这语气像是在说几斤茶叶。”范闲打趣一句，而后看向那二人平静出声：“女的出去就行了，黄毛你留下吧。”
待到那女孩不安地站在门口后，杜子石方才从背包中拿出一块由塑料外壳包裹，外形如同菱形砖头的机器摆在桌前：“一件旧日遗物，虽然已经不能使用了，但它所代表的历史价值绝对难以估量，不知范老板能不能找到感兴趣的买家”
——旧日遗物
旧日、旧时代、混乱时代等等词汇，通常泛指联邦成立前的时候，如今是联邦1666年，这意味着包括范闲本人在内，这些老东西都至少走过了一千六百年的历史，妥妥的文物。
范闲仔细扫了一眼，大惊之下拍案而起，看着那机器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个logo！”
杜子石略有些骄傲：“没错，根据我一个朋友的判断，此物至少有两千年的历史，如果有能力修复的话，或许能挖掘出一个时代的秘密讯息！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能解开历史中的一些未解之谜！！！”
“你说这里面可能是一个时代的资料”范闲看着那机器，双手颤抖不止。
——小霸王学习机！龟龟，这里面有个鸡毛，这东西真花重金修复了怕是得亏出屎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