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话：送与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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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福葛最惊讶的是，在场其他人似乎都对这个消息早有心理准备，就连那个刚入队的乔鲁诺乔巴拿都没有表现出丝毫讶异，甚至还有闲心问布加拉提接下来有什么安排，需不需要参加葬礼之类。
“不，波尔波的身份比较敏感，组织不会为他操办葬礼……而且贝利可罗先生交给了我们一个重要的任务——前往卡普里岛，回收波尔波的私人遗产。”布加拉提道，“据说共计有一百亿里拉左右。”
“多少！！”一旁的米斯达当场跳了起来，“一百亿！！！”
“是要上缴给组织的，米斯达，别想着私吞。”布加拉提叹气道，“福葛，去联系阿帕基和纳兰迦，我们得马上出发。”
福葛这下总算从恍惚中回过了神：“……是，布加拉提。”
“卡普里岛……我们应该得坐游艇过去吧”乔鲁诺若有所思道，“或许我可以联系上我的父亲，他们在意大利也略有资产，应该能帮忙安排。”
“……”布加拉提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妥协般点了点头，“这样确实更安全……那麻烦你了，乔鲁诺。”
“没关系。”乔鲁诺顶着福葛和米斯达复杂的眼神，走到屋内另一台电话边，泰然自若地拨通了号码，“……喂papa是我，乔鲁诺，有件事可能需要您帮忙……”
米斯达看了看正在和家人语气轻快地通信的乔鲁诺，又看了看身边的福葛和布加拉提——他们三个加起来都凑不出乔鲁诺的半个家庭——不由得咕哝起来：“真不知道乔鲁诺这家伙到底是为什么要加入黑帮……”
“可能是日子过得太顺利了，所以要自己找点坎坷吧。”福葛大约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酸溜溜的。
布加拉提倒是笑而不语，拍了拍两个情绪莫名低沉的部下：“苦难并没有攀比的意义……米斯达，福葛，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吧，等阿帕基和纳兰迦一回来，我们就出发。”
与此同时，那不勒斯的另一边。
马里奥兹凯罗和沙雷一接到电话，就匆匆赶往了监狱。
按照“passione”不成文的习惯，身居高位的干部和没有家人的成员如果意外死亡，都将由他们作为“家属”代为处理身后之事。
“boss”并没有给这对搭档一个具体的职位称呼，也没有给他们特殊的待遇和薪酬，只是按次数给他们结算微薄的奖金——有些人会将他们称为“送葬组”，然而事实上他们只是一对最普通的搭档，那些钱也远远不足以弥补他们奔波耗费的时间和精力。
因此，一些人会在背后嘲笑他们太过愚蠢，净干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可只有兹凯罗和沙雷自己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们是为了什么。
“passione”里替身使者多如牛毛，强者更是不计其数，还有很多兼具头脑、能力、眼界和人脉的家伙，以他们哥俩的实力，估计再过一百年也还是个最底层的小喽啰。
可没有人会心甘情愿一辈子当一个没钱没权没名的“失败者”，他们自然也是。
所以，从好几年前开始，兹凯罗和沙雷就盯上了“passione”里那些意外死亡又没有家属的家伙，并以“送葬”的美名吞食他们的财产。
他们就像食腐的秃鹫和鬣狗，替组织清理着死者遗留下的残尸，杜绝一切浪费。
而“boss”逐渐默许了他们的行为，在两年前的某一个事件过后，波尔波命人给他们带来了“boss”的口信和奖金，以嘉奖他们自发“安葬”组织内同伴遗骨的行为——从那以后，马里奥兹凯罗和沙雷就成为了“passione”公认的“送葬者”，就连这次波尔波死后，“boss”都指定由他们来扮演“家属”。
三点一刻，两人抵达监狱门口，向狱警出示了伪造的身份信息，顺利地进入了停尸间。
期间，一个戴着兜帽和口罩的高大男子与他们擦肩而过，不知是不是兹凯罗的错觉，他看到那人似乎有着和波尔波一样的纯黑巩膜，然而同伴却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拜托，兹凯罗，你不会觉得波尔波的血亲会来这里吧要我说，除了‘boss’，大概全意大利都没人知道‘波尔波’到底是姓氏还是名字，抑或只是个假称。”
“而且，据我所知，‘passione’的干部们早就和自己血缘上的亲人断绝联系了，‘boss’要求他们只能有一个‘家’，那就是‘passione’。”
兹凯罗皱起眉毛：“谁知道呢说不定波尔波有私生子女或者远房亲戚……”
“就算有也不会影响我们拿走他的遗产。”沙雷嗤笑道，“你想想，他们敢跟黑帮对着干吗”
“我怎么知道我连宇宙的尽头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猜得出这个”兹凯罗翻了个白眼，“万一呢要知道波尔波可是最早跟随‘boss’的那一批人，他绝对攒下了一大堆资产。”
沙雷皱起了眉，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停尸间，于是他没再反驳搭档兼好友的话，而是侧身打开了那间阴森的门：“……不管怎么说，先把活儿干完吧，如果有人敢来争‘遗产’，直接送他们去见上帝就好了。”
兹凯罗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跟着走进去。
然而，下一秒，他们就看见了一幕毕生难忘的景象。
——死去的波尔波浑身都被刻满了字，应该是被人用锐利的刀具生生割开的，伤痕还很新鲜，“凶手”应该才刚离开不久。
两人胆战心惊地凑近了些，只见波尔波肥硕苍白的身体上刻着的都是同一句话。
“——‘passione’的‘boss’名叫迪亚波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