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已分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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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危幽幽叹了口气，却是对着那两名开棺的赤麟军将士道：“阖上棺盖吧。”
“既已查明真相，就莫要再扰了我母妃的清静。”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没有再去看棺椁内的那具遗体，唯有那略微攥紧的手指透露出他的内心没有外表表现得那么平静。
那两名赤麟军将士就依言又抬起了棺盖，小心翼翼地又盖了回去，严丝合缝。
风一停，原本缩成一点火光的烛火又复燃。
顾危定定地看向了靖南王，眯了眯那双既漂亮又危险的桃花眼，似审视，又似斟酌。
“……”靖南王嘴巴微张，只觉得像是有一把寒意森森的铡刀悬于自己的头顶，后脖颈已是一片汗湿，汗毛倒竖。
片刻后，顾危突地扬起一抹笑，道：“我自是相信父王的。父王怎么会勾结前朝余孽呢！”
靖南王如蒙大赦，一边擦汗，一边道：“我顾家与前朝赵氏势不两立，当年还是你祖父带兵第一个攻破了京城以及前朝皇宫的宫门，后来太祖皇帝论功行赏，你祖父领了头功。”
“我顾家历代对大祁忠心耿耿！”
靖南王近乎发誓般说着，可惜，因为吐血过多，脸色太过苍白，显得气势不足。
顾危但笑不语，视线一转，又望向了关四海与关五湖兄弟俩。
关家兄弟俩皆是咯噔一下，很是识相地跪倒在地，齐声道：“世子爷明鉴，末将对大祁、对靖南王府忠心耿耿，绝非前朝余孽。”
兄弟俩冷汗涔涔，胆战心惊。
关五湖受伤的手腕至今还在滴血，但现在性命攸关，他也顾不上这些了。
他们效忠的对象是靖南王，虽然接受姜王妃的示好，有意顺水推舟拉世子下马，可也仅此而已，他们始终是大祁的将士，怎么也不可能与前朝赵氏余孽为伍！
见关氏兄弟跪下，随关五湖过来的那些南境军将士也纷纷收起佩刀，也都屈膝跪了下去。
黑压压的数百将士俱是一矮，做出臣服的姿态。
顾危又坐回到了那张太师椅上，傲慢地看着关氏兄弟俩，不置可否，只是吩咐刘府医道：“府医，先给关参将治疗一下箭伤。”
关五湖强忍着疼痛，恭敬地谢恩：“谢世子爷恩典。”
哪怕这只手废了，关五湖也不敢有丝毫的怨言，今天的情况下，关家满门的性命就等于取决于世子的一句话。
这一幕令得在场的宾客们再次安静了下来。
一部分人还沉浸在前朝余孽作祟的震撼中，少数精明之人已然窥见南境的风向要变了——过去，靖南王父子各持一半兵权，靖南王是藩王，又占着为父的天然优势，地位自是要比世子顾危高上一筹。
今天以后，这父子间的地位怕是要完全颠倒过来了！
韩熙元一手捏紧了椅子的扶手，脸色沉了下去，目光阴鸷。
从这一刻起，顾危在南境的地位再不可动摇了！
这一点连顾勉心里也是清楚的，一颗心不断下坠，无措地去看二楼的姜王妃，耳边回想起母妃从前对他说的话：“阿勉，你才是靖南王府未来的继承人！母妃会帮你的，等过了明天，你大哥在南境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你只要听母妃的话，母妃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
他很想问母妃，现在这一切也是母妃计划之内吗可现在的场合实在是不合适。
顾勉只能搀扶着靖南王，像隐形人似的默默站在一边。
“阿危，对于这前朝余孽，你可有了什么线索”顾二老爷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色也有些苍白，此刻面对顾危时，他的态度客气了不少，再也摆不起长辈的架子。
发展到这一步，他算是看出来了，还是他们老父精明老练，早瞧出大哥不堪大用，这才将一半兵权给了顾危。
顾危胸有成竹地对着王府的侍卫长下令道：“高阙，将王府上上下下都给本世子带过来，一个都不许漏下！”
高阙闻言惊呆了，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他这个王府侍卫长是靖南王任命的，一直以来，他都是靖南王的心腹亲信，也唯有靖南王可以使唤他。
现在世子当众对他下令，他若是不从，就等于在今日这么多贵宾的跟前得罪了世子，从此再也没有台阶可下，可他若是应下，就等于当众背叛了王爷，从此只能以世子马首是瞻。
这是世子在逼他做出选择。
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高阙心中。
今日之前，高阙是绝对不可能屈从于顾危，但现在——
“属下遵命。”
高阙咬牙应道，只眨眼间，额头已挂满了冷汗。
事到如今，无论是他，关氏兄弟，以及在场的所有南境的文臣武将，都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站在顾危这边。
待今天寿宴上发生的事传遍南境，可以预见的是，靖南王的威望岌岌可危。
高阙带着王府侍卫匆匆退出，一楼大堂一下子空旷了不少。
众人的目光大都落在那群离开的侍卫上，忽然间，戏台上的一名伶人一振袖，一柄雪亮的飞刀从她袖中飞出，疾若闪电，出其不意地直扑顾危的面门而去，对着他的咽喉。
坐在太师椅上的顾危，却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表情，抽出腰间折扇，随手一拨，就听“铮”的一声，轻轻松松就将那把飞刀挡射到旁边的梁柱上钉着。
飞刀深深地陷入梁柱上。
阁内众人大都受了惊，有些惊魂未定。
好几人都纷纷喊道：“刺客……那个伶人是刺客！”
戏台上的出演姐夫的伶人大喝一声：“受死吧！”
他左手一抖，又是一道亮光闪过，直攻向顾危，同时腾空而起，朝另一边的窗子逃窜，把那边的王府丫鬟们吓了一跳，四下逃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