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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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蒙蒙亮，叶小瑜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给吵醒了！
她睁开眼就见叶纪淮正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抓床板，半个身子都探出床外，整个身体随着揪人心肺的咳嗽声也剧烈的起伏着。
叶小瑜见状，急忙坐起身来查看情况。
听到身后的动静，叶纪淮想尽量控制自己的咳嗽频率。
可身体就是这样不听话，越不想咳，越咳的厉害，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就在叶小瑜靠近他的那一刻，男人只感觉一股温热的腥甜之物从嘴里涌出来，紧接着地上摊开了一片猩红，空间中的血腥味也弥漫开来……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身后的叶小瑜见状，急忙扶他躺下。
见身旁实在找不出来什么像样的东西，叶小瑜就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揪起自己的衣服袖子帮他擦拭唇边残留的鲜血。
边擦还边自我安慰道：“没事的，吐出来就好了，吐出来就不咳了，很快就会好的……”
女人在喃喃自语，而无力虚脱的男人正双眼无神的望着布满蜘蛛网和尘土的房梁。
见叶纪淮虽然呼吸微弱，但好歹平稳了下来，叶小瑜这才起身披上棉袄。
本来睡的床就只是一块木板而已，根本没有什么高度，所以每次从床上站起来对于身怀六甲的叶小瑜来说都是很艰难的。
她穿上冰凉的鞋子，一手扶着墙，一手拄着床板，希望能借点力。
就这样一点点的慢慢往上挪，费了好大的劲才站了起来。
身后的男人满眼心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无比的痛恨现在自己这个糟糕的身体，居然连将怀孕的妻子扶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站稳后的叶小瑜还来不及歇口气，就急忙跑到灶台边去查看。
柴已经燃尽，瓦罐里的水也凉了。
“纪淮哥，我去外面捡点柴回来，等会儿我给你煮红薯粥吃！”
现在的叶纪淮攒了些力气，便声音虚弱又沙哑的叮嘱道：“小心些，不用着急！”
“好！”叶小瑜灿烂一笑，随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眼泪顺着脸颊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刚才叶纪淮吐血时，叶小瑜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心里的恐慌，此刻院里只有她一个人，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出来！
那一刻她真的好怕，怕这个男人会丢下自己，怕这世上最好的纪淮哥从自己生命中消失……
叶小瑜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臂，努力克制着自己哭泣的声音。
可即使如此，屋里的男人依旧能听到院子里隐隐传来的啜泣声！
叶纪淮双手无力的抓紧身下的被褥，现在的他内心矛盾极了！
他想快点死，这样就不会拖累他的小丫头了，可又害怕死，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了，小丫头要怎么办……
半晌过后，叶小瑜的情绪才平复了下来，然后擦干脸上的泪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后院走去。
刚才她看到缸里的水剩的也不多了，她怕说自己去挑水，叶纪淮会担心，所以就只说是去捡柴。
来到后院，三大爷已经去打扫牲口棚了，只有三大娘在家。
叶小瑜打完招呼后，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一听她要借扁担和水桶，三大娘的眉头一皱，担忧的说道：“路这么不好走，你身子又这么重，去挑水实在是太危险了！”
“要不你等一等，一会儿让你三大爷帮你去挑两桶回来！”
听到如此暖心的话，叶小瑜的心里虽然很感动，但还是拒绝了。
“三大娘我小心些就行！”
“满桶的挑不了，我可以挑半桶，多跑两趟就是了！”
三大爷岁数也不小了，自己怎么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人家。
三大娘知道劝不住，只好随她了！
叶小瑜将扁担放在肩上，挑着两个水桶跟三大娘告了别，就朝水井的方向走去。
地上的积雪虽然还有不少，但已经有勤快的人出来扫雪了。
叶小瑜尽量挑那些没结冰的地方走，一路下来倒也算是顺利。
没过多久，叶小瑜就看到了书记说的那棵大槐树。
应该刚刚有人打完水刚走，井里的绳子还在轻微的晃悠。
叶小瑜走到井边，见上面就挂着水桶，她便将水桶慢慢放下，准备打水。
原以为很简单的事，没想到却很难。
水桶漂在水面上，怎么也下不去。
叶小瑜着急的晃了晃绳子，依旧无济于事。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你这样是打不到水的！”
叶小瑜转头望去，只见一个上穿对襟花棉袄，下穿一条肥大的缅裆裤，挑着两个水桶的中年女人站在自己身后。
对方见叶小瑜是个陌生人，便开口问道：“你不是我们村的吧！”
“你是谁家的媳妇儿，来走亲戚的吗！”
闻言，叶小瑜轻声回答道：“我是下放到这里的，昨天下午才到。”
一听这话，那女人才想起来，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在路上隐约听到书记的媳妇儿正跟别人说闲话，好像说的就是村里下放了一对夫妻住在牛棚那边。
由于着急出来挑水，其他的也就没听清。
如今看来眼前这个小媳妇儿就是住牛棚的人了。
“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出来挑水呀！”
见她如此问，叶小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突出明显的腹部，然后低声说道：“我丈夫身体不太好，只能我出来了！”
一听是这么回事，女人放下扁担走到水井旁边，接过叶小瑜手里的绳子后，对她说道：“这打水不是那样晃的，要这样！”
说着，女人将手里的绳子晃动了几下，然后就开始摇动辘轳，很快一桶冰凉的井水就打了上来。
叶小瑜见状急忙要上前帮忙，结果被那女人给制止住了。
“你大着肚子就别干这些重活了，我自己来就行！”
“婶子，你真是好人！”
女人见她夸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你叫啥呀！”
“我叫叶小瑜！请问婶子怎么称呼！”
“我叫王桂香，是村西头魏有财他媳妇儿，我男人在家排行老二，所以村里人都喊我一声二婶子！”
“以后这种粗重的活你就别干了，这要磕着碰着就麻烦了！”
“如果家里没人挑水的话，我让我家男人去帮你，一天两担水够不够！”
闻言，叶小瑜感觉自己真是遇到了活菩萨，连忙点头说道：“够是够了，就是真的不能给你们添麻烦！”
听她这样说，王桂香笑容亲切的说道：“你不用跟我客气，既然你们来到这个村子，那就是一家人，你们有困难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王桂香的两句话直接让叶小瑜热泪盈眶，就在感谢的话马上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只听王桂香继续说道：“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的话，那一个月给我五块钱也行！”
叶小瑜：……
感激的泪水又憋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