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以后臣还是自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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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慢些,且等等,臣很快就来。”
“算了,此生都是臣陪着你,倦了,以后臣还是自己走吧。”
这是月守御抱着她的尸首,在她耳边呢喃的其中两句话。
和以往的清冷克制全然不同,声音极尽温柔,虔诚心碎,带着执拗的决绝和疯狂。
月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压下翻滚如潮的心痛。
刚想得出神,她倒是忘了,月守御是天阉之身,一直是近身伺候她。
月守御七岁时,被早年随父皇亲征的母后收留,是个孤儿,父皇将他认作义子,赐了皇姓。
因为其聪明伶俐,又是天阉之身,便安排给月施做近侍。
月守御比她年长五岁,十三岁便当上了锦衣卫的卫长,负责监管督察前朝后宫的大小事务,与羽林卫一同保护皇宫国都的安全。
幼年时,他们关系甚好,月施把他当兄长看待,两人形影不离。
随着年岁增长,月守御越发忙碌,再加上仁妃的“主仆式”教导,月施便与他有了隔阂。
定亲之后,月施恪守规矩,对他更是刻意躲避。
若不是月守御耳语提及,她全然不知他暗地里的种种守护和付出。
深情,克制,到底哪个是他
不知月守御对她是何时起的心思,无论今生的他是怎样,月施都想再见到他,甚至想进一步
想知道在她耳边表明的那些心意,现在还有吗
只是这个问题嘛——
月施抬了抬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很是苦恼。
幸好只有两个时辰,可以赶在天亮前恢复人身,希望能在月守御去跟父皇日常报备之前堵到他。
既然是因为情绪激烈,那她平心静气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怎么一想到月守御,心就砰砰跳,还是吃颗清心丸再去吧。
“月卫长!”
刚恢复人身,梳洗打扮后,月施就急匆匆地往偏殿赶,正巧碰上一身黑色金线飞鱼服的月守御出殿。
“臣给殿下请安,殿下千岁。”
月守御恭敬地行了个礼,在距离月施三步的位置静静等待。
“月月卫长不必多礼,起来吧。”
月施捂着胸口,旁人看来是在缓和奔跑的喘气,孰不知是在按捺自己的心跳。
前世她怎么没发现月守御这般好看,皮肤白皙,眉眼如画,鼻梁高挺,那嘴唇薄而性感,不免让人蠢蠢欲动
不行!不行!
若不是有帝女仪态深入骨髓,恐怕月施此刻已经双手捧颊,两脚内八,目若秋水了。
体内暂时没有异动,看来清心丸有点效果。
说点什么呢
他怎么不说话
月施不敢直视月守御的眼睛,一时相对无言。
“殿下面色通红,满头细汗,可是昨夜沐浴着凉了”
清冷磁性的嗓音,让本就脸色微红的月施更加燥热,顿时想起昨晚月守御看见了她未着寸缕的模样,虽然除了肩膀其他都很模糊
之前月守御也有这般伺候过,但那时她没有杂念,也不觉得如何,现在就不同了。
“看来是着了风寒,殿下先擦擦吧,臣遣人送殿下回去休息,太医等会儿就到。”
突然一阵雪松气息靠近,面前出现了一张深蓝色锦帕。
月施猛然抬头,月守御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将自己的锦帕递上,示意月施擦汗。
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握着锦帕的关节露出点点莹光,竟比许多女子的手还要好看。
“你帮本宫擦吧。”
月施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月守御温和平静的眼神难得闪过一丝错愕,却没有动作,气氛很是尴尬。
还没等到月守御的回应,橘生就被月守御的亲信唤来,后面还跟着一名太医。
“橘生,殿下有些不适,扶殿下回去歇着,让太医好好看看。”
“是,月卫长。”
眼见橘生就要跑过来,月施一不做而不休,两眼一闭,身体一扭,向月守御的方向倒去。
装晕!
月守御刻意和她保持距离,是因她造成的。
这一世,换她主动,让他无处可退。
离月施最近的便是月守御,如果他不出手,月施就会倒在地上。
不出月施所料,一双结实的手臂接住了她,清新的雪松香浓郁了不少。
没有想象中那般靠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而是抵在了一块坚实的骨头上,很明显是肩膀。
月守御竟然伸长手臂,一手扶着一个肩头,让她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靠在他的单侧肩膀,愣是不给她近身。
“殿下晕倒了,速去取担架来!”
不多时,被两个太监抬走的月施,紧紧握住双拳,咬牙切齿,又羞又恼。
月守御!!
入夜,月施脑海中满是前世火中万箭穿心的画面,点了安神香,也翻来覆去无法安睡。
一个细微的动静在后院响起,月施眼色一正,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装睡。
换作前世的她肯定无法察觉,但这一世,她是灵兽圣心狐,感知极其敏锐,堪比人类中的至高强者。
后院与她的寝殿隔了一道木门,有人轻轻推开门,脚步若无地走进来,在离床铺不远处停下。
紧接着那人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她床头的小几上,一阵清淡舒缓的香气幽幽散开。
“这是命人特调的醉梦香,有暖宫助眠之效。听闻你昨日落了水受了惊,想来身体有恙,睡不安稳。”
月施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是月守御。
“睡觉还是这般不安分,你落水的事我已派人去查了,若不是意外,我定不轻饶。”
月守御应该没发现她在装睡,还伸手帮她拉了拉被子,整理好卷进床垫的纱帘。
“你白日有些反常”
月施等着他说下句,但再也没有动静。
不知是不是这特调的醉梦香有奇效,月施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只依稀记得,睡前月守御一直没有离开。
自从上次拒绝赫连绝“好意”后,接连几日他都没有不识趣地凑到月施跟前来。
只是隔个两三天便传来一封书信,大抵都是询问她的身体状况,解释说国师要考核他的课业,抽不出时间入宫来探望她,再隐晦地表达一下思念。
月施每次照着之前的语气回信时,嘴角都勾起嘲讽的弧度。
赫连绝确实没空,因为快到四月底了,有件大事要发生——
五月天气转暖,又没有夏日的炎热,每年这个时候,父皇都会在皇家猎场举办为期三天的围猎会。
皇室成员和部分嫔妃官员都会同去,优胜者可以向父皇请一道旨,只要合理,父皇都会应下。
前世这场围猎会的头筹是赫连绝,他向父皇请愿,念国师年岁已高,往后每年想代替国师去各处布施讲道。
赫连绝是下任国师,这个请求既合理又有孝心,父皇当即就同意了。
后来有次月守御跟父皇汇报,说是察觉各地驻兵有异,请命前去调查,身受重伤,差点回不来。
而后父皇整日眉头紧锁,身体就有些不好了,她问,父皇也只道无事。她便听信太医说的父皇年纪大,操劳过度,从未多想。
现在想来,赫连绝即便夺走了帝女令,继任了国师,若没有其他有力的支持,也万万没有底气去正大光明谋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