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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手中的粥,何悠凝一心一意听靳岩烈讲下去,她能肯定，他遇到的女人就是秦凝。
接过她手里的碗，他一勺一勺地将粥喂到她的口中,直到她吞下最后一口,他才放下碗,继续说。
“她就是秦凝，第一眼我就疯狂的爱上了她。当时她站在湖边,手中持把桃红色的伞,身上穿着湖绿的衣服,美得像湖边随风摇曳的柳枝。我每天都在湖边等着她,只盼能看她一眼,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天,她对着我盈盈一笑,告诉我她的父亲要见我。”
靳岩烈放在床边的手骤然握紧,低沉的声音中加了淡淡嘲讽。
“我忘了父母的告诫,不听任何人的劝阻,执意去见她的父母，并且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向她的父母提了亲，和盘托出我的身份。”
“怕父母反对,我急急和秦凝在她的家中成了亲,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日子后,在岳父母的催促下,我带着凝儿回到了靳家堡。”
他看着漆黑的天空发了好长一阵呆才接着说:“我太爱她了,爱得忘了自我,忘了父母,忘了靳家堡中所有的一切。可是,我的父母爱子心切,尽管很不高兴,依然接受了秦凝这个媳妇。”
“所有的一切在父亲六十岁生辰那天发生。”琥珀色的眼中漫上浓重的悲伤。
"那一天堡里异常热闹，她却不见了。我不敢惊动堡里的人,一个人在堡里寻找。找遍了所有房间,找遍了她常去的每一处地方,都没有她的身影，一直寻到城堡最北边。那是一，浓密的森林,传说没有一个人能从里面走出来。太阳升起又落下,也许三天或是四天,我才走出森林。”
他停住,头低垂,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好像想要逃避什么,好长时间之后,他呼出口气。
"我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靳家堡面目全非，到处是尸体，老人的,孩子的,男人的,女人的,层层叠叠好像永远也数不清楚，可是，这些人中没有她。我悲伤痛苦却有丝丝侥幸,她没死,她还活着。”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过多的情绪，可是何悠凝却了解他此时的心情。想都没想,她伸出手,放在他握成拳头的手背上,他迅速反手将她的小手紧紧攥住。
“我挖了好多个坑将他们埋在其中，包括我的父母。而那些不认识的强盗,就将他们曝尸在那里，任豺狼啃食。我一滴眼泪也没流,也许从那时起我就变得冷漠。一切都很明显,没有内奸谁都不可能闯进靳家堡,可是我偏偏不愿相信这明显的事实,我要找到她,要问明一切。”
“到了杭州,又知道一个震惊的消息,秦家满门在一夕间全部死于非命,秦家出嫁不到一年的大小姐秦凝也在其中。”
被他握住的手传来阵阵疼痛,她咬着牙忍着。
“家败了,父母没了,爱与生命的女人也死了，迷团压在心口重重的,却不知找谁去解。还好,我没有绝望,事情没弄清前不会自寻死路。”
靳岩烈冷笑。
“他们翻遍了靳家也没翻出多少值钱的东西，他们根本不知道,靳家夫妇把偷来的珍宝都藏在一座小岛上,藏宝图我在三岁的时候就牢丰记在脑子里。唯一查清的是,秦家的人除了秦凝,其余的人都是中毒死的,据衙门里的人说,是秦凝毒死了一家老少而后上吊自尽。”
何悠凝除了震惊再没有别的情绪。
“我想是她做内应放进了强盗，这一切应该在和我成亲的时候就计划好的,成亲后我对她的深情多少使她有些动心，所以她才会不快乐。”
“她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家人?”何悠凝已经被深深吸引，在他停顿的时候迫不及待地追向下去。
琥珀色的眼中有痛苦滑过。
“我想她后悔了,在得知靳家人全部丧命之后她后悔了。那段时间我陷在疯狂的绝望中,恨她又想她,有时想要报复她,有时又想要继续爱她,这种矛盾的情绪始终纠缠着我,日日夜夜，不得安眠。如果不是遇到了活菩萨，也许有一天我会跳到西湖里淹死自己。”
“活菩萨?”
“是,他送给我这个琉璃球,告诉我戴着它终有一天能再见到秦凝。”靳岩烈目不转睛地看着何悠凝。
“所以,我一直戴着它,凝儿,我整整等了千千年,寻了千千年。”
静静与他四目相对,唇边慢慢浮起苦涩的笑。如此深情的爱恋,如此孜孜不倦的追寻为的不是她何悠凝。
秦凝何其幸运,能得他千年的情深似海:她何其不幸,只能是她的替身。
垂下眼睫,用过于干涩的声音说:“你搞错了,我不是秦凝。”
“你是,你就是千年前的秦凝。”
她猛然抬头,瞪大双眼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你就是秦凝,转世成了何悠凝。”他一字一字坚定地重复。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就是秦凝!那个曾害了他全家的女人,也是他执着的爱了千年,寻找了千年的女人!
“不,我怎么会是秦凝呢?我怎麽可能是秦凝!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恐惧在心中形成,她无法置信地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