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只后悔自己力气不大，没能一下握断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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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紫苑要出殡的前一天，府里的风向都偏向了方知若。
下人们言语间都希望这侯府的当家主母是方知若，说她体恤下人又做事妥当，各项事务关系都打点得极好，果然是一开始侯爷就娶的正妻。
当这股风吹进毓秀园的时候，华庭兰砸了房里的瓷器杯盏，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默默地收拾着。
她身边的王妈妈在一旁轻抚着她的背，让她消消气。
她气都还没有顺畅的时候，便看到林星晚鬼鬼祟祟的想要出去。
“站住！”
华庭兰喊道，林星晚顿时泄了气，耷拉着肩不情愿地走到华庭兰面前。
看到她这个样子，华庭兰气就不打一处来，“一个姑娘家，看看你这站没站样，坐没坐样。”
林星晚有气不敢撒，像是在抒发自己的不满，故意弄得很大的动作去调整站姿。
华庭兰恨铁不成钢，语重心长道：“你呀，能不能争点气，你瞧瞧人家钟灵苑的，诗词歌赋，舞蹈茶艺，样样出众，再不济，你看下芳清阁的，平日里也是个规规矩矩的姑娘，什么时候你才能像你哥哥一样，少让我操心。”
“如今连方知若那个小贱人都敢踩到我的头上，我们娘俩都快要被人挤到角落里了，就你还没心没肺的。”
华庭兰想到府里那些风言风语，心里就堵得慌。
“要我说，阿娘也太杞人忧天了，舅父是大将军，你是当家嫡母，哥哥是嫡子又是从四品宣威将军，我是爹爹最疼爱的侯府嫡女，府上那些话由得他们去好了，原就是他们胡诌的，阿娘何必往心里去，没得让自己心烦。”
华庭兰刚想训她几句，但看她那无所谓的样子，生生又咽了回去，忙让林星晚快走，别在她面前碍眼。
林星晚暗呼终于放她走了，匆匆行了个礼，脚下抹油般，跑得飞快。
华庭兰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这哪里是养姑娘，分明是养了个小祖宗。”
王妈妈宽慰道：“咱们五姑娘天生是享福的人，大娘子不也只要她开心自在就好，才没有拘着她去学那些劳什子。”
“话是这样说，可星儿心思太过单纯，我是真怕呀……”
华庭兰思索片刻，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于是吩咐王妈妈去叫来她哥哥华庭勇为她留下的暗卫。
王妈妈走后，她盯着天上逐渐被云块遮挡的太阳，一手扶住门框，一手紧握拳头，眼神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般。
与此同时，灵堂内的林月浅也等来了她要找的人。
明天就要出殡了，方知若已经来巡查了一次又一次，确保葬礼流程都没有问题，大热的天，把自己累得险些晕倒，林月浅便以心疼她为由让她好好歇一下，说若是不放心，可以把林云芊叫过来帮忙。
方知若嘴上说着哪里会不放心，前脚人刚走，后脚林云芊便来了。
林云芊先是假模假样的上了一炷香，心中嫌弃，眼中也没一丝尊敬，转过身立马一脸难过悲伤，像离世的是她亲娘一般。
泪眼婆娑地扶起跪着的林月浅，拉着她的手，心疼道：“不过才几日，四妹妹怎么憔悴成这般模样，逝者已逝，四妹妹还是要多多保重身子才好。”
林月浅对于她的亲昵除了恶心，倒也有几分佩服，就她这转换自如的演技，若是去唱戏，只怕也是个名角。
对付恶心的人有用的方式就是比她更恶心，于是林月浅握住林云芊的手，一脸委屈伤心，“我还以为上次我没有说明大娘子藏匿产婆的事，三姐姐要与我生分了，才这么多天都没有来看一看我。”
心里嫌弃之人向自己表达亲昵，林云芊周身都不自在，假装不经意的抽出手，又轻轻拍了拍林月浅的手背，“怎么会呢，我知道你也是担心大娘子事后会难为你。”
林月浅眼里噙着眼泪，极为感激真诚，“我和小娘一直如这府上的透明人一般，可三姐姐一直待我极好，方小娘更是对我小娘的葬礼极为上心，听闻都管库房支了几次银两，妹妹我真的无以为报。”
林云芊心下一沉，随即扬唇一笑，“瞧四妹妹说的，咱们是亲姐妹，我阿娘对你也如亲女儿一般，四妹妹何须如此客气。”
“话是这样说，但我却担心......”林月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云芊见她脸色一暗，疑惑她的话，安慰道：“府里众多兄弟姐妹，我与四妹妹向来是最为亲近的，四妹妹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林月浅认同的点点头，随后一脸担忧道：“方小娘一心为了我小娘的葬礼，处处都打点妥当，府里无人不夸，可我就怕.......就怕大娘子......会不高兴。”
像是真的害怕一样，林月浅惊慌地用力握紧了些林云芊的手，“万一，万一大娘子因此迁怒了方小娘，那我岂不是罪过。”
林云芊的手被握得生疼，心中暗想林月浅真是个没用的，性子这般懦弱。
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林月浅的手，感觉到她手松了些后，急忙抽回自己的手，低头轻轻抚摸着被她握得生疼的手。
林月浅看她被自己握得都发红的手，只后悔自己力气不大，没能一下握断她的手。
林云芊再抬头看向林月浅时，此时的林月浅已经是一副受到了惊吓的小白兔一般模样。
林云芊安慰道：“四妹妹不用担心，我阿娘本就是得了爹爹的指示要好好操办你小娘的葬礼，大娘子深明大义，断不会因为下人的几句话就心生怨怼的。”
林月浅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两人继续寒暄了几句后，林云芊便称有事先行离开了，林月浅目送她离开后，便又跪回了祭台前。
小满不解，问道：“这几日方小娘每天都会来灵堂，方才那些话姑娘怎么不跟方小娘说便好”
“越是亲近，越容易被蒙蔽，若是跟方小娘说，难免她会觉得是我在挑拨离间，可若是由林云芊的嘴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林月浅说完对着棺木磕了三个响头。
阿娘，你好好看着，看着她们一步一步得到应得的报应。
出了芳清阁的林云芊步子逐渐慢了下来，她想到林月浅说的话，心里逐渐不安起来。
这几日因着府里上下对她们的夸赞，她们只顾着沾沾自喜，为了能压毓秀园一头而得意，确实疏忽了对毓秀园那边的防范。
林月浅的话的点醒了她，明天就要出殡了，万一毓秀园的使阴招，让她们功亏一篑......
林云芊越想越不安，于是加快了脚步向钟灵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