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厚颜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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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圣驾浩浩荡荡来到了曲阜城外，曲阜新任知府顾炎武连忙接驾。
“臣曲阜知府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曲阜城外顾炎武率领一众官员迎接崇祯。
而在一侧的便是当代衍圣公孔胤直以及孔家的一堆大儒。
“圣人六十四世孙当代衍圣公孔胤直拜见陛下，陛下恩威四海，重开科举，实乃天下读书人之幸。”孔胤直施礼道。
旁边的顾炎武听到此话，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一开始吏部将自己安排在曲阜担任知府时，顾炎武还欣喜若狂，毕竟这里是天下的读书人所崇拜的地方。
结果当顾炎武来到曲阜之后，才明白哪有什么岁月静好，读书人肮脏起来，更是卑鄙无耻下流。
堂堂圣人后裔，全然不顾百姓生死，压榨、剥削，对他这位知府从和颜悦色拉拢，到排斥、厌恶。这让初出茅庐的顾炎武心中悲戚。
连天下读书人的圣地都如此，这里本该是一处世外桃源，人人向往的地方。现在却充斥着无尽的肮脏，仅仅数月就让顾炎武心力交瘁。
“平身吧。”崇祯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顾卿在曲阜可好”崇祯看了一眼顾炎武问道，短短数月这位新科状元已经褪去了书生气。看来在曲阜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
“回陛下，臣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顾炎武将自己的不足说出。
“先去看望一下圣人吧。”崇祯说道，不管孔府做的如何差强人意，对于圣人，崇祯也很是尊敬。
只不过是后代的人们扭曲了圣人的意思罢了，要知道孔子周游列国时带的徒弟们可不是花拳绣腿。
君子六艺里的射、御可不是白学的。然而后世各个王朝的统治阶层，为了更好的统治。使现在的儒家君子只剩下了读书。
孔胤直看到崇祯到了曲阜首先祭拜的还是自家先祖，心中得意。任你是什么天下君王，到了曲阜不还是在圣人之下。
“陛下，微臣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可以随时祭拜先祖。”孔胤直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说道。
一行人来到孔家宗庙，这里的房屋宅院极大，占地何止百顷，都是在历朝历代帝王赏赐不断扩建的。
可以说整个曲阜三分之二的土地都直接归孔家所有，剩下的只有城内官衙等那点地方没有赏赐给孔府了。
祭拜完圣人之后，崇祯并未在孔家多待，这里的感觉让他很是不舒服，一点没有读书人神圣的气息。
曲阜知府县衙内，
“顾爱卿，说说吧，曲阜到底如何”现在已无外人，崇祯再次询问道。不管是章邯所说，还是锦衣卫传回来的消息，曲阜的情况都非常不理想。
“陛下，是臣无能，不能为曲阜的百姓们做主.....”
“整个曲阜内，大部分的百姓全都是孔府的佃农，孔府将陛下赏赐的封地以租赁的名义交给当地百姓种植从中收取分成粮食。”
“可是令臣没想到的是，孔府竟然收六到八成啊。”顾炎武红着眼圈说道。
这还不算，这六到八成粮食若是按照每年的比例收取，剩下的那些，百姓们节衣缩食勉强糊口。
然而孔府收取的六到八成是一个浮动的定额，每年都需要按照收成好的时候交粮。碰到天灾人祸，粮食颗粒物说，百姓们还倒着欠孔府粮食，就必须用别的东西抵债。
这还不算完，若是哪年大丰收，也别指望百姓们能囤下粮食，因为这个时候孔府收取的分成就是浮动此时的六到八成。
顾炎武将自己这在曲阜半年多听到的消息一鼓作气全部说出来。
听的满屋人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人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御史施邦耀气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做出如此之事，那交不够粮食的百姓会怎么样。”魏藻德开口问道，本以为自己就够无耻的了。没想到有人比自己还无耻。
“家产田地抵债，若是抵光了就卖身为奴。”顾炎武一脸悲戚的说道，没想到金玉其外的曲阜，内里确实这么败絮其中。
顾炎武又继续说道，曾经有一户刚到曲阜还比较富庶的员外，租了孔府上百顷良田。本以为就算赚不了，也赔不了多少。
结果正好赶上大明那三年大旱，颗粒无收。这个时候孔府派人上门催收分成，这个外地员外才知道孔府收租是怎么个收法。
最后官官相护，一个富庶的员外家破人亡。
顾炎武的每句话，直戳在场每个人的内心。如同将天下读书人的遮羞布扯下来一般。
“枉为圣人后裔！！”户部尚书萧何怒斥道。
“咱们这个衍圣公，对内苛刻无比，对外可是卑躬屈膝啊。”崇祯不自觉的阴阳怪气道。
皇帝说出此话，实乃诛心之言。在场的文臣武将瞬间全都不寒而栗。
对外卑躬屈膝，对哪里。率先想到的就是章邯。去年建奴劫掠山东。
“难道，衍圣公真的....”章邯一个冷颤不敢继续想下去，毕竟之前他也之是猜测，如今皇帝亲口暗示，恐怕是真的了。
“过几天就会知晓了。”崇祯暂时并不打算告诉他们实情，怕他们受不了打击。
三日之后，圣驾离开曲阜继续南巡至河南。
崇祯离开之后，孔胤直长舒一口气，终于将这个瘟神打发走了。
“看来这个顾炎武还算识趣，本公还以为他年少轻狂会在圣驾面前告我孔府一状呢。”孔胤直说道。
“父亲，就算他告了又能如何，我们可是代表了天下读书人，陛下岂会因为区区贱民责罚于我们。”孔星燮说道，这一次他可见识到他老祖宗留下来的财产了，堂堂帝王到了曲阜也只能祭拜。
“孺子可教也！”孔胤直看着成长的儿子欣慰的说道。
“过一阵子，你去拜访一下顾炎武，总归是咱们曲阜的知府，在孔府的提携下保证他飞黄腾达。”孔胤直以为顾炎武终于摸透了为官之路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