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绣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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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弹指而过，相比于那段日子，这是何等的惬意。

今日的齐雅轩很是沉默，因为台前那桌坐着的是京都的叶家主，叶修。

他们是这个时代的弄潮儿，是从死中得生的一群人，落寞的武学在他们手中重新燃起生机，数十年的苦练终究有了回报。

叶家主叶修，抱元归一之境，离合大圆满武者，天下间有几个这样的人啊，百个，千个，每一个人都在追求更进一步的机会，今日怎么会有心思来这儿听戏呢在场的人不禁这样想到。

刘三语来了，不变的墨染玄衣，不改的恬淡青眉，一壶清茶水，一眼台上人。

堂间的气氛在那台上人的戏腔中回转，红眼，落泪，叶笙更是凝望着台上的唱戏之人，那止不住的深情，望穿秋水，曼曼凝波。

叶修很少听戏，一心系剑的人哪里容得下情呢，只是这戏腔啊，不免得让人忧从心起。

他回头看了眼，叶笙所说的那个男人，只是一眼，他便深深的记下了那副面容，像那样的人他一生都很难忘却，那身雪里的黑裘，那个怀中揣剑的人，不也是这样吗。

刘三语把茶水往嘴里送，眼睛看着台上的人，他总是这般听戏，既不落泪，也不愁容。

别人都是落泪，唯有他总是喝着茶，平静得就像是那壶中的水，了无余态。

一曲罢，堂间留下了三个人，墨染玄衣刘三语，叶家家主，叶修，叶家老四，叶笙。

春兰从台后将一封信带了出来，交给刘三语后道：“姐姐不想见你。”

刘三语点了点头，他不是一个强求的人，一直都不是。

“叶家叶修。”叶修上前拱手礼道，他只见刘三语一面他就知道，面前的人是个高手，一种止不住的气机从那人的身上传出，重重的压抑着叶修的神经。

他怀疑这个人已经到了另一个层次，那是一种强烈的直觉，时刻的敲击着他的心神。

“刘三语！”这算是回答吧，这就是刘三语的回答，他知道叶修，一个和凤朝歌比过剑的人，老实说他喜欢看这些人比剑，特别是他们跟凤朝歌比，那样他总能看见那个绝世的凤朝歌，观那绝世的剑。

他总是沉默的想着许多的东西，太多太多，还好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且一次只想一件事，不然他就太过于痛苦了。

“这是叶笙答应你的。”叶修从叶笙手中接过一个纸袋子，里面是厚厚的一沓纸，这是叶笙答应给刘三语的消息。

叶家傲气，即便是败了赌约也不能失了体面，这是叶家发动了大半的关系所找出的关于神选红妃的消息。

可这些值得叶修来送吗当然不值得；难道叶修又仅仅只是为了来见一见这个败了叶笙的人吗当然不是，他是来找寻机会的，不是谁都有机会和那样的高手对决。

“一个消息，我和你试一场。”叶修看着刘三语的眼睛直问道，剑客的眼睛总是那般刺向人心。

“一个你绝对无法拒绝的消息，你与我比过我便告诉你。”叶修知道刘三语不会拒绝了，因为他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注视。

刘三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叶修点了点头。

“好，我们走。”叶修笑了，多少年了，他又有了如那次在飞雪中试剑的冲动，虽然落败，可是那一次却让他窥见了剑的下一个境界，那是多么值得的事情。

三人从戏堂中离去，而春兰则赶忙的跑到后台，向独自闷气的齐雅报告了消息。

齐雅哪儿能坐得住呢虽然不知道这几年刘三语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叶修她还是知道的，京都以至于江湖上有名的剑客。

心底的焦急终于投到了面上，齐雅的眉头拧成了一股深青色的细绳，面容满是担心，来不及准备便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

春兰，红秀见此亦跟了出去。

还是那处野湖，只是这一次却多了人，叶笙沦为看客，叶修以木枝为剑。

顷刻之间便已然开始，让远远掉在后面的齐雅不禁屏气。

没人能看得清那一剑，除了刘三语，他曾无数次的想起另一柄剑，一柄更加锋利更加诡谲的剑。

一点寒芒点出，透过远处了一段枯枝，这是气的运用，都是一等一的大师，炉火纯青的剑法，气动随心的境界，整个人形的兵器。

叶笙早已经看呆了，他知道大哥很强可未曾想如此强，本以为是一境界之差，却不想竟如天堑，在这条路上强者恒强。

刘三语感受着叶修的剑，那划过身前的道道剑锋，带着坚毅与果决，那目里的星芒开始变得锐利仿佛有剑锋从中射出。

没有谁永远都在停懈，相反每一个人都在进取，就像是叶修的剑，已然带有了他那不懈的意志，如若潮涌，经久不息。

而在叶修的眼中，这场比试却是另一回事，他的剑无论多快，无论多么锋利都无法接近面前的人，那人的身边仿佛有着一堵看不见的墙，一切在哪儿都停止了。

这是境界的差距，在叶笙的眼中那是刘三语太快，快到了他看不见，追不上，而在叶修的眼中那是一道天堑，他的剑永远够不着那人。

手指与树枝在顷刻之间相迎，而后与刹那之间相分，树枝断了，断得很是彻底，寸寸尽断。

难以置信的手法，那一指截住了未发之气，而后在顷刻之间绞断了树枝，那是多么精巧的借力打力，就如同神迹。

刘三语漠然的看着叶修，未曾多言。

那一式指间技，是他自风雪中截一枚雪花所得，他先截住了风，再截住了那下落的力，最终他截下了雪花，那一指也截住了那寸天地。

叶笙震惊了，他知道刘三语很厉害，可他未曾想到会如此厉害，他不明白那一指是如何做到的，在他的眼中仅仅只是一指一枝。

“魂”叶修轻轻的问道，那是一种源自灵魂的感受，驱于天地之间。

刘三语点了点头，他从来就没有打算隐瞒。

“叶修谢过。”恭敬的行了一礼，他知道其实刘三语可以用更简单的方式击败他，可是却用了如此传神的方式，那是难得的感悟。

叶修留下消息就走了，临走时欢迎刘三语前往叶家做客。

墨水绣红楼，这是叶修留下的消息，那是奚红的故里，又一个古老的遗楼，叶修告诉他那里藏着很大的秘密，为了那里死了很多的人。

又一个齐雅轩迎客日，刘三语又来了，安安稳稳的听了一场戏，等来的仍然是“不见。”

“你告诉他我要走了。”刘三语静静的说道。

“我还会来的。”觉得少了什么，他又补充道。

“我等你回来。”女人的声音从后台的门前传来，原来她一直都在。

看着那副久未曾见的容颜，刘三语露出笑容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