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绣楼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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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语到了，这是他头一次来涪城，他想看看龙是什么样子的，可惜没有机会。

众人在梦幻湖畔商量好了一切，然后便出发了，沿着墨水而上，寻找那传说中的红楼。

叶修的消息中，它在墨水的青山间，在那最深的山中，那儿就连树叶都泛着墨意。

一连几日，众人都没有收获，他们本就不是坎山寻物之人，此刻众人只想那人在此，来断这墨水山川。

没有人怀疑那消息的真假，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骄傲，更何况于一剑客，无论剑客是诚于剑也好还是诚于人也罢，他们毕竟至诚，若是不诚那剑又怎能如此锋利呢。

延河岸而寻，那一道穹目投下的余光扫视着周围的青山。

长云则观景一般的如若踏青，春将至，物也将苏。

凤朝歌本就持剑之人，除了剑他会的实在不多。

司空缺一若是月下他或许还能辨上一辨，至于现在也不过是拿着钓竿的看客。

刘恨是武师，往低了说不过是一武夫，只是这个武夫强得有些可怕。

刘三语，刘不言，他若是知道定然已经一语而出了，重要的事情值得他说。

而心苦则留在了梦幻湖，与那条龙作伴，听说那红楼里不是人，故此和尚一点也不担心。

还好和尚不管这些不知物的死活，不然他那颗心是否会就此早衰而逝实在是不可知。

故此这寻楼的事情算是落在了萧穹身上，谁叫这个坏了眼睛的人看得远呢。

又一天过去，众人还是一无所获，萧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墨水上游来了一只小舟，他见过那只舟，是三爷的渔舟。

只是船上的不是三爷，而是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曾青涩的眼如今已然如渊，已然饱经了风霜。

当舟驶到众人的眼中，众人亦如萧穹一般先是一愣，而后满是感怀，终化作了笑意。

“我自楼中来，于世间寻旧友，众位可相识。”那一身佩玉玄衣，那一躯身古礼，满是人间旧情。

来人是正是孔盈，他从旧鲁之地往阎罗谷中，又自阎罗谷中到这墨水之上。

原来药已送去，而后才来相聚。

虽不能足，而至千里，虽不能水，而绝江河，从南到北不过一夜之间。只不过若往深山老林中那便只能靠这足力亦或老旧车舟。

回应孔盈的不是言语，却比言语更长情。

长云的琴声引来墨水的白鱼，空中的云眼里飞出无尽的蓝蝶，一抹皎洁的白光自司空缺一的眉间透出，墨水之上一声响彻云霄的清鸣。

至于刘恨，掌间断水，起浪而迎，见此方知，武道是力的艺术。

而就在那么一瞬间，这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凝成了一幅画卷，那是刘三语的杰作，上下四方，古往今来，这是刘家的道，妄图截住那一缕空间与时间的一切。

四季轮回无物常在，回应众人的是那舟起新芽若逢春之木。

一只小舟满满的挤了七人，划舟的是孔盈，他喜欢这样的生活，与他的旧友一起泛舟于世间，实在是人间最趣事。

至于众人要寻的地方，那儿有比墨水上的生灵更熟悉墨水之地的吗

墨灵被孔盈带回了墨水之上，这龟在阎罗谷中过得太过安生了，每日还有阎五更为其准备的药液，如今那里还有从前的那副衰容，只见其头上菱角分明，连那龟壳都泛着幽光。

面前的龟，已经没有人知道它是何品种了，从前的天地间绝没有这般模样的龟。

“墨灵拜见各位师傅！”墨灵未曾开口，一阵浑厚的声音便已然传来。

那是李再成闲来无事教导墨灵的腹语之术，在照顾墨灵的期间，李再成发现了这龟已然成了精，他何曾见过如此的龟，见猎心喜的他便想着与这龟口头交流，本以为这龟要学许久，不曾想区区数日它便已然掌握。

至于为何叫众人师傅，也是李再成教的，本想按江湖规矩让叫前辈，可是面前的龟都有可能作他的祖宗了，而后在得知是长云点化了它，故此便让它叫长云师傅，毕竟师亦父，父亦师，墨灵悟性不错，举一反三便带着众人都成了师傅。

随着长云的解释与刘三语的补充，墨灵回忆起了一处地方，只是它不知道是不是哪儿，因为在那无比模糊的记忆里，哪儿是一座废墟。

跟着墨灵，入了墨水的一道支流，绕过了许多的青山，终于见到了那座传说中的绣红楼。

实在是一处天秀之地，周围尽是顶天的巨木，墨绿的叶子，笼罩在楼的上空，泛着一种别样的幽光，透过那些叶子牢牢的集中精力方才窥见楼的全貌。

那座古老的红楼就坐落在此，在这墨水支畔，看那水如墨流过，得参天巨木之护。

只是这与叶修所言的，一座美丽的绣红楼严重不符。

当然不符了，当初来的那人，进了楼中后是疯了回去地，若非为人所救说不定早已经死在了墨水，又哪儿能知晓这红楼的真面目呢！

每一个人都谨慎的盯着这楼，就连墨灵亦躲在众人的身后望着，这也是李再成告诉墨灵的，遇见了怪事儿就躲在那些师傅前辈身后，老老实实做个二代，但绝不能堕了他们的骄傲，跟了刘恨许久，又见了阎五更与长云等人，他知道刘恨他们是一群古板之人，这样的人将有的东西看得比命都重要，例如对于武师而言，那武道的骄傲。

萧穹眼中的血色越发浓烈，仿佛眼球之中正鲜血滚滚。

而天空之中云层正以极快的速度凝聚，一颗巨大的云眼汇聚而成，雷光已在眼中闪耀。

可是楼依旧未曾有丝毫的改变。

萧穹上前一步，他要先进楼中，气机不够作引，他看不见楼里的东西，只有进入楼中，以自身为气机，方可窥见楼里的一切。

可众人又怎会让萧穹一人进去，同来也必然同入。

“留在这里。”这话是对墨灵说的。

说完长云便跟着进了楼中。

楼外便只留下了墨灵一龟，远处一泥土之中，一个怪头正冒出土外看着那入楼中的众人。

果然，一入楼中，一切都不一样了，迷醉的红楼，处处是红装，就连楼中灯火亦是红颜。

位位红衣女子，在楼间做绣，好绣啊，即便是萧穹这般男儿亦忍不住心中感叹，那精丝细理，透着花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