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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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想起送我医馆的地契”云呈霓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没有跟他说医馆的事情，又肯定不是锦霜透露出去的。
那还会有谁
穆炘抬眉，也不掩饰自己知道这件事，“你不是一直都想开个医馆吗”
“你怎么会知道我要开医馆的事情”云呈霓心中警铃大作，这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你哥哥说的啊。他说你们母亲在世时就想开医馆，未能如愿，后来你才去学医要一了母亲夙愿。”穆炘干脆直接把云呈霆彻底出卖了，反正不能说自己在柳树上也基本都听到了。
“对了，我哥呢他不是今天来了吗在哪里”云呈霓这才想起自己哥哥已经回家的事情，赶紧问眼前的穆炘。
穆炘也觉得好笑，反问道：“你才想起来你哥哥啊”
说完，穆炘对门外吹了个响哨。
不一会儿，门推开，一个穿着铠甲的武将走进门来，对穆炘拱手道：“殿下。”
穆炘对那武将笑了笑，朝云呈霓努努嘴“还不去看看你妹妹，她都不认识你了。”
武将转过身，云呈霓忍不住浑身颤抖。
这个人的身高，比哥哥离开的时候高两个头。
这个人的皮肤，比哥哥离开的时候黑许多，也粗糙许多。
这个人的声音，比哥哥离开的时候沙哑很多也低沉很多。
但是，这个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再熟悉不过，转过身对云呈霓的微笑再熟悉不过。
云呈霓眼泪婆娑，抑制不住用颤抖的声音叫了一声：“哥哥”
这一声喊出来，云呈霓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就跟决堤的黄河一样奔流而出。
云呈霆听到云呈霓的轻呼，双手紧握，也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眼中含泪地看着眼前已经长成大人模样的云呈霓。
走的时候，眼前的妹妹还是个懵懂的小女孩，现在已经亭亭玉立风姿绰约。
那时候她还只会让自己给她买糖吃，现在已经懂得人情世故。
唯一没变的是清澈的眼神和温柔的目光。
云呈霆缓缓抬起手，擦了擦云呈霓脸上的泪水，擦不完，擦掉后会有更多的眼泪流出来。
“哥哥的手都变粗糙了。”云呈霓拉住云呈霆的手，反过来覆过去地看了看，摸了摸。
“这五年你都不回来看看我。”云呈霓说着这样抱怨的话，眼泪滴到了云呈霆的心里。
云呈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为云呈霓擦着眼泪。
到最后，云呈霓也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趴在云呈霆胸前泣不成声。
五年前，云呈霆因为不愿读书走仕途，想去参军被父亲关了禁闭。
隋国以文立国，武将在朝廷不被重视是常事。
父亲长远考虑，哥哥又有自己的抱负，各持己见。
每月家宴云呈霆都会和父亲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禁闭关了半年，为了让哥哥走出这个桎梏的家。
云呈霓答应了李家的婚事。
作为婚事条件，父亲答应让外祖接走哥哥，送到了舅舅所在的秦州军营。
一走就是五年。
这五年云呈霓从天真烂漫到抑郁寡欢到淡漠防范，只有每半年收到哥哥来信才会稍微开心一点。
云呈霆轻轻抱着哭成泪人的云呈霓，低声哄到：“小霓别哭了，我这不是赶在你生辰当天回来了吗”
云呈霓知道哥哥不能久留，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哥哥可不可以多待一段时间陪陪我”
云呈霆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还有军务，给你过完生辰还要赶回军营。等我下次有时间再回来好好陪你。”
云呈霓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泪水又开始决堤，“下次，又要我等五年吗”
“没有母亲，又没有你，这个家我也不想待了，那个人我也不想嫁，哥哥，你带我走吧”云呈霓已经厌倦了一切只想离开，哭着央求云呈霆。
云呈霆又叹了口气，“哥哥在军营，没办法带你一起，再说，跟我在全是大老爷们儿的军营也不合适。”
云呈霓还是不死心，继续央求道：“哥哥，我已经学会师爷爷的医术了，师爷爷已经应允我可以开馆看病，我可以去你军营里当军医。”
“战场上的军医可不要哭哭啼啼的女人。”冷冷的男声插进了兄妹俩的对话，兄妹俩都忘了穆炘还在旁边看着他们。
云呈霆再次给云呈霓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轻声细语地告诉云呈霓：“齐家军的队伍里确实不能带女人。听话，不能胡闹啊。”
“齐家军”云呈霓疑惑地看着云呈霆，“哥哥不是在秦州舅舅的军营吗怎么又在齐家军”
穆炘又不合时宜地插嘴道：“秦州是我的封地你不知道吗”
云呈霓并不理睬穆炘，继续和云呈霆说：“舅舅也是齐家军的人”
“嗯。”云呈霆肯定的回答。
“外祖也是齐家军的人”云呈霓简直不敢相信，穆炘连外祖都能管。
“外祖不是，但是外祖和齐家军也有很深的渊源，否则舅舅和我也不会在秦州军营。”云呈霆耐心地给云呈霓解释其中关系。
云呈霓明白了，自己哥哥和舅舅都在这个齐王军营讨生活，外祖在朝堂也要给这个齐王面子。
换句话说，这个齐王不是能轻易得罪的人。
兄妹俩五年没见肯定有说不完的话，话还没多说几句，锦霜就在外面报信了，“小姐，老太太带着众人过来了。”
云呈霓赶紧擦了擦脸，从云呈霆怀里出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
弄好自己，云呈霓又抬头看了看云呈霆，盯了好一会儿，笑着说：“哥哥一身戎装好威武。”
云呈霆宠溺地摸摸云呈霓的头，笑了笑。
穆炘看着眼前在自己哥哥面前真实的云呈霓，对比刚刚防范自己的云呈霓，心中翻腾起来。
云呈霓拉着云呈霆的胳膊，央求道：“今天哥哥要一直和我在一起，走，我们去接祖母，继续把生辰宴办好办完。”
说着两人挽着手走出门去，留下穆炘在屋里面对自己跌宕起伏的内心。
刚走到院门，便看到向嬷嬷和姜妍扶着云老太太已经走到院门口。
云老太太看着挽着云呈霓的云呈霆，呆住了，等到云呈霆喊了声：“祖母。”才回过神来。
“哎呀呀，我的大孙子啊！”云老太太快步上前，盯着云呈霆好好看了一看，有些激动地问：“这些年在军营可苦了你了吧”
云呈霆赶紧回道：“不苦，齐王对孙子很是器重。”
说着，云呈霆转过身，让出道，原本背手站在后面的穆炘才笑着走上前来。
云老太太赶紧对穆炘行礼道谢：“还要多谢齐王栽培。”
穆炘伸手扶了扶云家老太太：“云家祖母不用多礼，呈霆很有带兵打仗的天分，是姜国公给我送了个人才。”
句句都是夸赞，但是句句又都是打脸。
夸的是云呈霆和其外祖姜家。
打脸的是在场的云家人。
云家谁不知道是云家主君为了阻止云呈霆参军把他关了半年。
云家谁不知道五年前云呈霆外祖姜国公骑着战马，带着二十精兵来云府接人的场面。
现在云家想认下云呈霆的战功没门！
穆炘当然要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悔不当初拿云呈霓婚事做条件要挟，也算给云呈霆在这个家中立威了。
听了穆炘这一席话，除了云呈霓挂在脸上若有若无的微笑，云呈霆毫无表情的冷漠，在场的云家人脸上都挂着悻悻的笑容。
云老太太也没想到这个齐王能如此厉害，看来不是来赔礼道歉是回来撑腰壮胆的。
心中想着，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云老太太依旧笑脸盈盈地对穆炘说：“齐王殿下还请移步正厅，马上要开席了，还请齐王入座。”
没想到穆炘却转身拉着云呈霓到身边，笑着说：“今天自然是寿星最大，走吧，陪着本王过去。”
云呈霓原本挽着云呈霆的手被穆炘拉着，以免大家误会，云呈霓赶紧把手挣脱出来。
毕恭毕敬地对穆炘行了个礼：“齐王殿下请。”
然后，云呈霓微微侧了半个身，站在穆炘身后，与云呈霆并排而行。
云呈霓轻轻扯了下云呈霆的铠甲，低声说：“哥哥，走吧。”
这个眼中只有哥哥的人，完全不顾走在前面的穆炘脸都能冻出冰霜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