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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略显尖锐宣号,李隆基与王皇后步入大殿,百官起身施礼,这是韩斌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声不显的皇后。

是个不算很美的女人,脸有些圆却说不上胖,被华服遮掩的身材看不出胖瘦,举止仪态尽显国母之姿。

跟着进来的都是李隆基孩子,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有,看得韩斌心里骂了声种马。

李琮看了眼韩斌算是打了招呼,跟着比他小几岁的李瑛向大臣们行礼后落坐。

落坐后,内侍宫女鱼贯而入,为众人布菜。

说到这菜品,其实很有讲究,豆苗贴田鸡、烤鹌鹑、虾炙、奶汁炖鸡,还有一种奇怪的馅饼和一些糕点,这是大家都有的,没什么稀奇。

另外几道菜就能看出不同了,比如马牛羊猪肉,皇帝四样都有,座位靠前的几个老国公则少了马肉,到了韩斌这少了一道牛肉,比他级别低的再少一道羊肉。

也就是“天子食太牢,牛(马)羊豕三牲俱全,诸侯食牛,卿食羊,大夫食豕,士食鱼炙,庶人食菜。”

而韩斌如果不是候爵,也只有吃豕的份,连吃羊都不够格。

皇帝例行讲话,皇后偶尔附和,大臣习惯性恭维,由于太子在场,大臣们对他的称赞也很多。

不过,身为太子的李瑛,明显还不太适应过分热情的大臣,被夸地小脸通红,局促不安的向身旁的李琮求助,小眼神有些可怜。

李琮的表现也没让韩斌失望,舍弃争储之心的他正为弟弟解围,甚至还为李瑛介绍一些他认识大臣,言行之间听不出一丝虚伪。

兄友弟恭的两人,再次受到了如潮好评,听的李隆基很是自得,还有一些年长者说:“先宁王后庆王乃大唐之幸。”

这是韩斌第一次知道李琮被加封庆王,还改了名字为李谭,不过韩斌还是喜欢他原来的名字。

“伊阙县侯何在”

韩斌刚吃完一碟虾,正准备向鹌鹑下手时,李隆基突然红光满面的问了一声。

可韩斌完全没听见,在他看来这场宴会自己根本不会被点名,因为白天才和皇帝一起放了炮仗,现在纯粹就是走个过场。

“兄台,见你身着侯爵服饰,敢问封地何处”韩斌身侧一人低声相问。

“嗯封地在伊阙,来!相逢既有缘,走一个。”

酒场之上,无论认识不认识,搭上话就是一杯酒,有时甚至只是一个眼神就值一杯酒,这是虚假的应酬手段,也是社交必备技能。

对方明显有些懵,文官之中极少有人喝酒时碰杯,他们认为那是莽夫故作豪迈的做作之举。

“你是伊阙县侯陛下宣你呢。”

被人提醒后,满嘴流油的韩斌望向李隆基,发现对方果然在找人,又听得一次呼唤,草草抹去嘴上的油污,应宣出班。

“无礼,为何迟迟才应,未整衣冠满脸污渍面圣,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一个老头见韩斌出班,没等李隆基说话,先训了韩斌一顿,又对李隆基稽首说道:“臣张说,参伊阙县侯不敬陛下之罪。”

我靠!老子才露头就被你参一本,你个过气宰相当老子泥捏的!

“小子初涉宫宴受宠若惊,根本没想过能得陛下相召,一时失态,还请张刺吏放小子一马。”韩斌把刺史二字咬的极重,明显是在提醒张说,你只是一个刺史。

在场的人皆能听出讥讽之意,张说也不例外,脸也是红白不定,看得出他很在意自己接连被贬。

“老夫虽说是个刺史,却还是燕国公,教不得你吗”

史书评说张说功绩不小,却十分贪财暴躁,韩斌认为还该加上心胸狭窄这一评价,还有些小冲动,比如在此时受不了挤兑以势压人。

“道济呀,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不觉得失了气度吗”

所有人都在恭维皇帝时,只有两人没有加入其中,一个是李宪,另一个则是姚崇,此时出声的正是他。

姚崇和张说可是死对头,可惜前者总是计高一筹,张说被贬去岳州喂蚊子就是他的手笔。

被人顶了一句,张说想要发作,却感受到了李隆基不善的目光,道了句失态,退到一旁喝闷酒去了。

小插曲没有过多影响李隆基的心情,当着众臣的面介绍了这个新晋的年轻候爵,细数了他的功绩。

从李隆基的口气和众大臣的脸色上分析,许多人对韩斌很不感冒,有眼红他年纪轻轻封候的,有与他利益冲突的,可能也有嫉妒他长的比自己帅的。

不过,也有双眼放光的,这些人不在意韩斌是如何封候的,他们在乎的是他圣眷正隆,走的近了或许能沾光。

“韩斌,你与嗣直同辈相称,实为师徒,而且你把他教的很好,朕很满意,加上对大唐的贡献,侯爵之位你坐的实至名归。

今日迁都洛阳,朕希望你可以向教导嗣直一般教导嗣谦。”

可能是李琮的表现,让李隆基想起了自己与大哥的情谊,说出这番话算是彻底的压下了众臣的非议,也让一些人双目喷火。

“陛下不可,韩候年纪尚小,想必性情未定,虽有才学想必有限的很,当从世家大族之中,拜请德才兼备的人担任太子三师之职。”

“臣附议!”

说话的人叫苏颋,中书侍郎,一脸正气却略显老态,附议的人则有不少,张说叫的最大声。

太子三师为,太子太师、太子太保、太子少保,都是教导太子读书的人,后来也叫三孤,也就是少师、少傅、少保。

多数都是名义上的,个别情况下也有真正成为太子老师的人,可这些人也大多是半退休状态。

理由自然是不希望太子的老师在朝中有太大权力,担心未来利用皇帝的信任影响朝政。

用老头担任太子三师则不用过度担心,当年幼的太子成为皇帝时,想必他们也快入土了,想影响朝政都不可能了。

现在的太子太师就是李宪,对于这事没人敢有意见。

可韩斌不同,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李琮真正的老师,要是真让他当上了太子的老师,未来太子登基,他的地位能吓死一片人,那可是既有名又有实的重权人物,关键是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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