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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贾府密谋,椒房之怨。 泰始八年的洛阳城笼罩在暮春细雨中,尚书令贾允的府邸却亮着不寻常的灯火。戌时三刻,正厅檐角的铜铃被狂风吹得叮当乱响,二十余名披甲侍卫握着长戟在游廊下来回巡视,他们的皮靴踏过青石板的声音与雨声混作一团。 "啪!" 书房内突然传出茶盏碎裂的声响,正在擦拭青铜灯台的侍女浑身一抖。透过雕花木窗,可见贾允紫袍上的金线蟠龙在烛火中忽明忽暗,这位辅佐司马氏三代的老臣此刻面色铁青,手中攥着的密报已被捏出褶皱。 "卫伯玉好大的胆子!"他猛然起身,腰间玉带撞得案几上的雁鱼灯摇晃不止,"太子愚钝乃是朝野皆知,他竟敢在含章殿直谏陛下'恐神器非太子所能承'!" 跪在堂下的黑衣探子将额头贴紧地面:"今早卫司空确实又单独面圣两个时辰,据洒扫黄门说,殿内传出三次摔奏简的动静。" 贾允枯瘦的手指划过密报上的朱砂标记,突然抓起砚台砸向墙角。墨汁在雪白的墙壁上炸开,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殿宴还不能让他醒,难道他真的不知道陛下之心某甚后悔,后悔当年伐蜀时老夫就为什么没让钟会结果了他!"他的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侍女,突然提高声调:"来人!速唤张禄来见!" 半柱香后,身着褐色短打的信使跪在滴水的檐下。雨水顺着他的护额流进领口,他却像石像般纹丝不动。书房门吱呀开启的瞬间,廊下的灯笼恰好被风吹灭,贾允阴鸷的面容在闪电中忽隐忽现。 "去东宫。"老臣的声音比雨更冷,"告诉娘娘——卫瓘老奴,几破汝家。" 二更天 东宫西角门,张禄蜷缩在运泔水的牛车里,腐臭的菜叶沾满他精心准备的宦官服饰。当车轮碾过青砖的震动突然停止,他听见外头传来尖细的呵斥:"丑时三刻还敢进宫腰牌呢" "哎哟陈常侍,今儿御膳房宰了三十头羔羊..."老车夫谄媚的声音里混着钱袋碰撞的轻响,"您闻闻这腥气,再不运出去怕污了贵人们的鼻子。" 张禄屏住呼吸数到二十,忽然感觉有冰凉的铁器刺穿草席。锋利的戟尖擦着他耳畔划过,在车板上留下三寸深的凹痕。直到牛车再次晃动,他才发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朱红宫墙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张禄贴着墙根疾行,忽见前方出现两点飘忽的灯笼。他闪身躲进芭蕉丛,看着两名持戟侍卫从眼前走过,佩剑上的铃铛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谁在那里!"年长的侍卫突然转身。 张禄的指尖扣住袖中匕首,却见一只黑猫从瓦当上窜过。年轻侍卫笑道:"王哥忒紧张了,这天气连耗子都......" 话音未落,张禄已如鬼魅般闪到他们身后。寒光划过雨丝,两具尸体悄无声息地栽进水洼。他蹲下身将染血的匕首在侍卫服上擦净,突然瞳孔骤缩——年轻侍卫的右手正死死攥着示警用的铜哨。 三更鼓响 东宫寝殿,贾南风正在妆镜前把玩玉梳,铜镜里映出她肿胀的左脸。三日前太子司马衷又因背不出《劝学篇》发狂,那个蠢货竟用砚台砸向她的眼睛。想到此处,她突然将玉梳狠狠摔向跪着的侍女。 "贱婢!梳个头都不会吗"她抓起胭脂盒砸向瑟瑟发抖的宫女,鲜红的膏体在纱帐上溅出狰狞的斑点。正要扬手再打,忽听窗外传来三长两短的鹧鸪声。 暗门轻启,浑身湿透的张禄滚进室内,怀中紧抱的油纸包竟未沾半点水渍。他呈上密信时,手腕处的刀伤还在渗血:"娘娘,贾公急报。" 贾南风展开绢帛的瞬间,镶嵌着夜明珠的金护甲突然刺穿丝帛。她盯着"卫瓘老奴,几破汝家"八个字,左眼下的青筋突突直跳。当年就是这个卫瓘,在满月宴上当着宗室命妇的面说太子"恐非承嗣之才",害她成了洛阳城最大的笑柄。 "好个三朝元老!"她猛地掀翻妆台,翡翠耳珰叮叮当当滚落满地,"本宫十六岁嫁入东宫时,这老东西就在指手画脚!"铜镜倒映出她扭曲的面容,那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伤疤在烛光中宛如蜈蚣。 张禄突然膝行上前:"贾公让卑职带句话,卫瓘今日在含章殿又逆鳞再谏..."话未说完,贾南风的赤舄已踩住他受伤的手腕。看着信使因剧痛而抽搐的脸,她俯身轻笑:"继续说,本宫听着呢。" 当听到武帝竟为卫瓘的谏言摔碎奏简时,贾南风突然抄起博山炉砸向屏风。青铜香炉撞碎在描金牡丹上,香灰如黑雪般纷纷扬扬。她染着蔻丹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直到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密信上。 "来人!"她转身时裙摆扫过满地狼藉,"把春桃拖去暴室——这贱人今早给太子送的醒酒汤太烫了。"殿外立刻传来侍女的哭求声,贾南风却笑着用染血的手指抚摸张禄惨白的脸:"回去告诉父亲,就说...本宫近日读《史记》,尤爱吕太后本纪。" “喏。”张禄应答,然刚起身,忽又跪下:“进殿之时,小的斩杀两名侍卫,只怕明日案发...” 贾南风却是笑了:“此等小事,何须多言,你只回府回复便是了。” 五更梆子响时,暴雨初歇。张禄踉跄着走出东宫,怀中的金饼压得他伤口生疼。他回头望了眼渐亮的天色,琉璃瓦上盘踞的嘲风兽正冷冷俯瞰人间。 次日辰时 贾府密室,贾允摩挲着女儿捎回的《吕太后本纪》,枯黄的手指停在"人彘"二字上。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侍从连忙捧来药盏,却被他挥手打翻在地。 "去请荀勖大人。"他盯着窗外被雨水打落的牡丹,"就说...老夫新得了淮南王亲制的七弦琴。" 当朝中书监匆匆赶到时,正看见贾允在擦拭先帝赐的鱼肠剑。寒光出鞘的瞬间,老臣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公曾啊,你说卫伯玉这般忠直之臣,若是摔断了腿..." 荀勖的目光扫过案上翻开的史书,突然笑道:"贾公可记得元康元年那场马惊"两人相视而笑的声音惊飞了檐下避雨的麻雀,而百里之外的司空府中,卫瓘正在庭院里修剪一株歪脖松。 泰始九年深秋,东宫银杏树落尽最后一片金叶时,贾南风正用金错刀削着新贡的西域蜜瓜。刀刃突然顿在瓜瓤里,她盯着跪在波斯地毯上的小黄门,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进果肉。 "你再说一遍"甜腻的嗓音让殿内八个暖炉都失了温度。 "卫司空今日...今日在尚书台说..."小黄门哆嗦着抹去滴到睫毛上的汗珠,"说太子殿下研读《盐铁论》月余,竟分不清盐官与铁官之别,实乃...实乃..." 鎏金果盘突然砸碎在描金柱上,蜜瓜汁顺着蟠龙纹路往下淌。贾南风甩开欲上前搀扶的侍女,赤脚踏过满地琉璃碎片,绣着金凤的裙裾染上猩红果浆。她抓起小黄门衣领时,发间步摇的珍珠串扫过对方惨白的脸。 "那个老不死的原话是什么" "卫公说...说东宫若再这般,不如...不如改设酒池肉林..."小黄门突然惨叫——贾南风的护甲戳进了他脖颈。 鲜血溅上雪色中衣的瞬间,殿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贾南风瞳孔骤缩,反手将匕首插进小黄门心口,转头已换上娇媚笑容:"殿下今日这般早下学" 酉时三刻 东宫书房,司马衷抓着《孟子》在屋内转圈,镶玉腰带松垮地挂在腰间。他忽然把竹简摔向正在磨墨的侍女:"寡人不读这个!昨日太傅说'民为重',可明明孤才是太子!" 侍女额头渗血的伤口又裂开了。三日前因太子背不出《禹贡》,贾南风命人用铁尺抽了她二十下。此刻她强忍眩晕轻声道:"殿下,卫司空说过..." "又是卫瓘!"司马衷突然掀翻案几,墨汁泼满织锦屏风,"你们个个都听那老头的!"他抓起砚台乱砸,突然瞥见门边闪过黛色裙角。 贾南风端着药盏款款而入,发间新簪的并蒂海棠还沾着露水:"臣妾炖了安神汤,陛下特意赏的雪山参呢。"她吹散热气时,袖中滑落的香囊滚到司马衷脚边。 太子抽动鼻子:"好香!比荀太傅身上的龙涎香还好闻!" "这是南诏进贡的迷迭香。"贾南风用银勺轻搅药汤,"听说卫司空府上...哎,臣妾不该多嘴。" 司马衷突然抓住她手腕:"那老头又怎么了" 妆成远山黛的细眉微微蹙起:"今早中书郎说,卫公提议让齐王司马囧协理雍州军务..."她看着太子瞬间涨红的脸,柔荑轻抚他胸口:"臣妾当场驳了,说我们太子文韬武略..." 瓷碗碎裂声惊飞檐下麻雀。司马衷喘着粗气踩过《孟子》,锦缎履沾满墨迹:"老匹夫!寡人要诛他九族!" 戌时 暴室刑房,春桃被铁链吊在渗水的墙壁上,脚尖勉强够到满地鼠尸。当铁门吱呀开启时,她看着贾南风石榴裙摆扫过血污,竟比昨日亲手处决的小黄门血迹更刺目。 "本宫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金护甲挑起宫女下巴,"明日卫瓘孙女及笄礼,你去送份贺礼。" 春桃盯着漆盒里莹润的玉镯,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那是贾南风去年毒杀李良娣时用过的盒子。 "奴婢...奴婢不懂..." 贾南风突然掐住她喉咙,嵌着红宝石的护甲刺破皮肤:"卫家小娘子不是爱在太学论政么你只需让她戴上这镯子,在及笄礼上多说几句'牝鸡司晨'之类的...哦对了,听说她与齐王世子走得颇近" 铁链哗啦作响,春桃像离水的鱼般挣扎。直到瞳孔开始涣散,贾南风才松手轻笑:"你娘在暴室喂了三年虱子,该接出来享福了,你说呢" 次日巳时 卫府及笄礼,卫璎跪在蒲团上时,总觉得发间玉簪沉得蹊跷。及笄礼的醴酒方才过喉,她突然眼前发黑。恍惚间听见赞者高唱"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却控制不住地嗤笑出声。 "女子及笄便要困守深闺"她摇摇晃晃站起,广袖扫翻青铜爵,"《列女传》说妇德妇言,我看不如说女子当如则天皇后!" 满座哗然。端坐主位的卫瓘手中茶盏微颤,泼湿了紫袍前襟。他正欲开口,孙女突然指向齐王司马囧:"殿下上月作的《迁都赋》狗屁不通!"卫璎扯散刚绾好的发髻,玉簪落地碎成三截:"我若是男儿,定要去边疆杀敌,好过在此戴这些劳什子!" 御史中丞之妻当场昏厥。当卫瓘发现孙女袖中掉落的香囊时,大理寺的人马已堵住府门。 未时 太极殿东堂,武帝将密报摔在卫瓘面前时,九龙冠的玉旒叮当作响:"朕的司空大人!你孙女在及笄宴上辱骂宗室,香囊里还藏着巫蛊人偶!" 卫瓘捡起裂开的香囊,嗅到残留的迷迭香时瞳孔骤缩。他重重叩首:"老臣管教无方,请陛下降罪。然此香产自南诏王室..."话未说完,贾允已出列奏道:"卫司空莫不是暗指南诏王与东宫有染" "陛下明鉴!"卫瓘额间鲜血染红玉砖,"老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卫公的人头朕可舍不得。"武帝突然叹气,"但璎丫头当街纵马伤人是事实,着革去卫璎郡主封号,禁足三年。" 贾南风在珠帘后勾起唇角。她特意选在御史大夫休沐日发难,又让春桃在卫璎常骑的雪驹饲料里加了疯马草。看着老臣踉跄的背影,她抚过袖中剩下的半包香料——足够让卫家再出十个狂女。 申时 东宫暗阁,春桃缩在墙角数着窗棂投下的光斑,当第十七个菱形消失时,铁门开了。贾南风扔来沾血的香囊:"做得不错,可惜..."她突然掐住宫女下巴,"你竟敢私留药渣” 冷汗浸透中衣,春桃想起今晨偷埋在后院的瓷瓶。正要辩解,喉间突然一凉。她低头看见金错刀没入胸口,贾南风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本宫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当尸体被抬往乱葬岗时,怀中的药渣悄然掉落。三个月后,这包混合着疯马草与南诏迷香的证物,会出现在廷尉张华的案头。 戌时 司空府书房,卫瓘摩挲着孙女被剪断的发丝,忽听老仆惊叫:"老爷!库房三十八箱《左传》注疏全被虫蛀了!"他疾步赶去,看着满地碎纸中蠕动的黑虫,混着奇异香气的霉味扑面而来。 "取火把来。"卫瓘沉声道。当火焰吞没毕生心血时,他对着南方皇宫方向喃喃:"好一招釜底抽薪..." 灰烬纷扬中,老臣没看见梁上闪过黑影——那是贾南风派来的暗卫,正将火油痕迹抹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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