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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陈剑锋或是张华今天到南陆省省城接受省政府督查室的问询这件事，昨天下午下班前就已经被施展这位“深海同志”汇报到省委罗书记那了。 没想到今天上午陈剑锋和张华居然一起来到了省城，一同接受问询。 罗书记与茅元安省长专门就此事通了电话，两人都在等待着问询的结果。 其实两人早已经就此事有了共同的看法：陈剑锋和张华一起兴冲冲的来到省城，绝不会低下头老老实实的接受督查室的问询的。 别说是他们俩不会接受，换做其他人也不会接受的。 原因很简单，被人摁下脑袋逼着合作，能心甘情愿的答应才是怪事一桩呢。 再说了，由于拒绝合作，居然还被省政府督查室问询，这也太“乱弹琴”了。 不但张华这个常务副市长的暴脾气发作，就连陈剑锋那个温尔文雅的人也断不会咽下这口气的，毕竟他是北原市的市委书记兼市长。 省委罗中伟书记办公室的落地窗将城市天际线切割成冷硬的几何图形，他一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黄花梨笔筒里的狼毫笔也跟着轻轻震颤。 "元安省长啊，" 他望着窗外的蓝天："想当年咱们在下边工作时，被督查组连着拍了三次桌子，你还记不记得" 茅元安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沧桑："怎么不记得为了写两万字的实地调研报告，省里派来的专家组逼着咱们走坏了三双胶鞋。 可心疼坏我了。" 他站在办公室的墙边，指尖摩挲着墙上的地图，来回在北原市和白马市两个区域上边游走。 口中继续说道："现在的有些同志啊，总以为督查就是举鞭子，却忘了督查的根本是刨根问底。" 罗中伟书记微微颔首："元安省长，让督查室的那帮人看看咱们二十年前的《督查工作手册》，我记得里面还夹着你当年写的批注 ——' 莫让督查变成官僚的遮羞布 '。" 茅元安省长望着墙上的 "实事求是" 匾额，阳光正从云层缝隙中漏下，在匾额上投下光斑："请中伟书记放心吧，要不多久我的办公室就该变成公堂了。 我还要升堂审案，给一方评理主持公道呢！" 罗中伟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话筒里传了过来，然后他问道：“听说张华在督查室拍桌子的动静，把走廊里的声控灯都震亮了" "何止声控灯，" 茅元安透过玻璃望向省政府大院："他把夏薇吓了一大跳，估计夏薇还以为张华要动粗呢。" 两人在电话里沉默片刻，忽然同时笑出声。 稍顿了一会，茅元安说道：“中伟书记啊，我相信通过今天之后，夏薇会深刻的明白，有些桌子终究是不能拍的。 有些路呢，从偏离泥土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回不去了。” 这时，他的秘书轻轻的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走到他身边后小声说道：“省长，北原市的书记陈剑锋和常务副市长张华吵着非要见您，他们俩说找您打官司来了。” 茅元安笑了一下：“好了中伟书记，我要开始升堂审案了，晚一点再向您汇报审案的结果。” 罗中伟也笑道：“行，那我就祝你审案成功，顺便问问张华那小子拍桌子的时候手疼不疼。” 两人结束了通话，茅元安冲着秘书点了一下头，秘书很快走了出去，时间不长，陈剑锋和张华走了进来。 茅元安望着走进办公室的陈剑锋和张华，指了指沙发：“两位坐吧，喝杯茶消消气。” 说着话，他亲自拿起一个紫砂壶向两个白色的茶杯倒去，茶汤在白瓷杯中荡起琥珀色的涟漪：“我听说张华同志的手有点疼” 陈剑锋和张华哪敢坐下，俩人并排站着看着茅元安省长亲自为他们俩倒茶。 听到省长说这番话，张华不由得觉得脸上有点微微发烫。 这个厚脸皮的货被省长戏谑，也是知道脸红的。 茅省长将茶壶往桌上一放，看着他们俩：“让你们坐就坐，还杵在那干什么你张华是要和我比个头的吗 我告诉你，我是上了年纪身体有点变形了，年轻的时候我也比你低不了多少” 陈剑锋刚要说话，张华那破嘴已经开口了：“茅省长您可是谦虚了，别看您年龄比我们大一些，现在您依旧是身姿挺拔、玉树临风的。” 陈剑锋刚想向张华投过去鄙夷的目光，却听茅省长笑了起来，很快，茅省长止住了笑，一指张华：“你少在我跟前拍马屁，我不吃你那一套。 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的手疼不疼” 张华红着脸摸了摸右手虎口，那里还就是隐隐发疼，于是说道：“省长，您该问她的桌子是不是黄花梨的，我这手差点拍骨折。” 茅省长瞥了他一眼，一回头对秘书说道：“去将方省长请来，还有督查室的夏薇，哦，对了，督查室的主任副主任都叫来。” 秘书领命离去后，茅元安指了指沙发，陈剑锋与张华这才敢坐下。 省长办公室的空气里飘着普洱的陈香，与方才督查室的硝烟味形成微妙对比。 张华偷偷揉了揉虎口，却被茅元安尽收眼底。 茅省长忽然板起脸：“下次再拍桌子，记得先看看桌面材质，省政府的办公家具可都是财政拨款买的。 给我们拍坏了，我可不答应！” 张华厚着脸皮点着头，两手捧起了面前放着的茶杯，尴尬的喝起茶了。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方季田脸色铁青地走进来，身后跟着战战兢兢的夏薇和督查室主任以及还有两名副主任。 “茅省长，” 方季田勉强维持着官威：“叫我来是听小年轻们告黑状” 茅元安也不答话，只是伸手让他坐下。 待他坐下后，茅省长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季田省长啊，你对白马市市长白玉华提出的白马市和北原市两个市搞跨区域合作的项目有什么看法呢” 方季田心中一紧，他知道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于是赶忙回答道：“茅省长，关于这个项目，我已经仔细研究过两个市报上来的合作方案了。 虽然这两个市地理位置上有些距离，但从合作的角度来看，它们之间还是存在着相当大的合作潜力的。”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道：“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两个市在工业发展方面都还存在一些不足之处。 然而，如果能够充分发挥两市的优势，实现互补，那么必然会产生一种强大的合力，推动双方共同发展。” 茅省长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方季田，追问道：“他们报上来的方案你已经批复了吗” 方季田心中一紧，连忙摇头，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没……没有的，茅省长。 我觉得这个方案非常重要，关系到两个市的工作安排和发展方向。 所以，我想在咱们的班子工作会上将这件事提出来，让大家充分讨论一下，广泛听取大家的意见和建议之后，我再做最后的批复。” 他刚说完话，却听茅省长说道：“嗯，没有批复就好，那就不要批复了，打回去！”
